黑暗中瞬间炸开锅,惊呼、摸索、杯盘晃动的混乱声响成一片。
仅有几缕城市午后的余光,顽强地从敞开的大窗户挤进来,勾勒出模糊的人影轮廓和家具边缘。
Tod“是不是跳闸了?”
Tod冷静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律师特有的条理
Tod“保险盒在哪?”
他已经在摸索墙壁。
YOK“Sean!你这个白痴!是不是又忘记交电费了?!”
Yok的声音带着肯定,夹杂着撞到椅子的闷响和一声低低的“哎哟!”。
Dan“喂喂喂!你踩我脚了!谁啊!”
Dan的声音带着疼。
Sean“不是电费!我发誓前天刚交的!”
Sean立刻反驳,声音里同样满是错愕,但在这种突发状况下,他的注意力还牢牢粘在White刚才手机屏幕上的爆炸性内容上。
刚才天台那瞬间,White惨白的脸、颤抖的手、那句冰冷的质问——“Sean,告诉我,‘公平视野’,是为了阻止这种事情而存在的,对吗?!!”——还在他脑子里嗡嗡作响。那些冷酷的字眼:“清场效率”、“1500人”、“非正规住宅区”……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心上!
可没等他回应,楼下就黑了!
这停电……太巧了吧?!
黑暗里,White急促的呼吸近在咫尺。Sean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像一根拉到极限的弦。他下意识地伸出手,精准地在黑暗中握住了White冰凉的手腕。
Sean“没事的!White,不管是什么,我们一起顶住!”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White“我知道,”
White的声音有些哑,但手上传来了反握的力道,似乎Sean的坚定给了他某种支撑。
楼下混乱的声音暂时盖过了他心头的惊涛骇浪,但那几张照片里的脸,依然在他眼前晃动。
Kumpha“Sean!电费没问题!外面整个街区都黑了!”
Kumpha沉稳的声音像一块压舱石,从靠近门口的方向传来。
众人这时才注意听窗外:果然,原本嗡嗡作响的街道噪音变得有些不同,多了不少喇叭声和附近邻居探头的议论声。
Kumpha“看起来是这一片都停了。”
Gram“靠!这么倒霉?早不停晚不停,非得今天停?”
Gram郁闷地在黑暗里跺脚。
Kumpha“好了,都别乱动!Yok,帮忙扶一下那边的东西,小心摔了!”
Kumpha指挥道。一阵衣物摩擦声,似乎是Yok扶住了快倒的一个箱子。
Tod“有手电吗?手机,开手电!”
Tod的声音响起。随即,几道刺眼的白光“唰”地亮起,划破了室内的昏暗。
Tod、Dan、Gram、Yok几人都举起了手机,几束光柱胡乱地扫射着,照亮飞扬的灰尘和伙伴们惊愕的脸。
光束扫过Sean和White紧握的手腕,扫过White依旧毫无血色的脸和紧抿的嘴唇。Gram的八卦雷达瞬间启动
Gram“欸?你们两个表情这么凝重干嘛?停电而已啦,一会儿就来电了!”
YOK“对哦,停电前你俩在上面干嘛呢?气氛怪怪的。”
Yok也发现了不对,手里的光束故意往White脸上晃了晃。
White下意识地避开那刺目的光,喉咙发紧,不知该如何开口说那如山崩般的消息。
Sean却捏紧了他的手腕,上前一步,将他半挡在身后。
他沉着脸,没有了刚才派对时的嬉笑模样,那份属于“捍卫权利”时期头狼的锋利眼神在摇曳的光柱下重新浮现。
Sean“不只是停电的问题!White刚刚收到他们公司的消息……”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不高,却像投入死水中的巨石,让几束晃动的手电光都停滞了。
Sean“……桑亚塔集团的新项目,‘港口新城’。规划区域内,涉及强行清除一个居民区,1500多人!”
Sean吐出这几个冰冷的数字。
Gram“什么?!”
几乎是同一瞬间,Gram、Yok、Dan、Todd的声音都变了调!
Gram手里的叉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Gram“强行清除?你他妈说清楚!”
Yok的声音骤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愤怒
YOK“就跟当年他们对我们家园干的那样?!拆!毁!赶?!”
光束晃动下,Yok的脸在阴影里显得格外刚硬,眼底翻涌着旧伤被揭开的疼痛和怒火。
一股浓烈的机油味从他身上弥漫开,仿佛是他的怒意具象化了。
Dan“1500人?”
Dan的声音也冷了下来,光束移开他平时温和的脸,照亮旁边Black瞬间变得危险的眼神。
Black从窗边缓缓站直了身体,像黑暗中绷紧弓弦的猎豹,尽管脸色依旧苍白,但那股沉寂的戾气却悄然弥漫开来。
楼下街道传来的喇叭声,此刻听来异常刺耳。
#Tod“强行清除?”
Tod的音调变得异常冰冷,充满了职业律师的警惕
#Tod“意思是暴力驱逐?非法强拆?有没有走法律流程?政府批文?”
White“法律?流程?”
White的声音从Sean背后传来,带着一种苦涩的嘲讽,像是在重复他父亲的话
White“对他们来说,‘效率’、‘成本控制’、‘潜在社会矛盾’才是关键词!”
他挣脱开Sean的手,往前一步,站到了光线之下。
手机屏幕被他点开,微弱的光芒映着他铁青的脸。
他没有出示那封邮件,但语气里的愤怒和心寒足以说明一切。
White“他们想的只是如何‘确保清场效率’!避免‘舆情风险’!他们把活生生的社区,只是当作图表上碍事的色块!”
他的手在轻微发抖,凉透的咖啡残液在他亚麻衬衫袖口留下一点褐色的污渍。
Gram“一群混蛋!”
Gram气得把手电筒往桌上重重一拍,光影剧烈跳跃了一下
Gram“当官的当老板的都一个样!只认钱!只认地皮!我们这些人命算什么?蚂蚁吗?!当年要不是你们……要不是有Sean……”
他声音哽住,突然说不下去。
一股沉重的、压抑的气氛在几束摇曳的灯光中弥漫开来,混合着咖啡香、食物残味和某种无言的愤怒。
窗外城市的喧嚣透过黑暗传来,讽刺般地对比着这室内窒息般的沉默。
就在这凝固的时刻,一阵急促又嚣张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重重地踏在楼梯上。
蹬!蹬!蹬!
脚步声粗暴地打断了沉默。
Sean“谁?!”
Sean猛地转身,手电光柱直射向楼梯口。
“砰!”
通往二楼的门被猛地从外面撞开了!力道大得让门框都震了一下!灰尘簌簌落下。
几束手机光瞬间聚焦过去!
来人堵在门口,两个身材壮硕、穿着黑色紧身背心、手臂上布满狰狞刺青的男人。
粗壮的手臂上肌肉虬结,脖子上的廉价金链子在晃动的光束下反射出油腻的光。
其中一个,半边脸上有一道扭曲的刀疤,像条蜈蚣趴在脸上;
另一个剃着板寸,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他们身上带着浓烈的廉价烟味和汗臭味,瞬间污染了室内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