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区深处,那片弥漫着海腥、鱼腐、潮湿木材混合的复杂怪味的货场迷宫。
空气中浮动着肉眼可见的粉尘颗粒。
光线被高高的、锈迹斑斑的铁皮集装箱遮挡,显得灰蒙蒙的。
Kumpha叔、Sean、Black三人正小心翼翼地穿过一堆堆被廉价蓝色塑料布蒙起来的货堆间隙。
脚下的地面是踩硬了的泥地,混杂着铁屑和破碎的木屑。
空气里除了灰尘味,还有一股淡淡的氨水和某种腥臊气,像很久没清理过的厕所。
Sean“按照阿玲婶模糊的记忆,那个失踪前总来找小琳玩的哑巴老头儿,就住这片简易棚和废弃冷藏库的夹缝里……”
Sean压低声音,警惕地环顾四周。寂静中只有他们轻微的脚步声和远处港口作业模糊的金属撞击声。
Kumpha“冷藏库……”
Kumpha叔的声音低沉而警惕。他手里拿着一个简陋但清晰的打印纸地图——正是Gram冒险潜入印刷厂拍到的那份!
地图上用红笔清晰地圈出了几栋临近海边的、废弃的冷库建筑位置,正是他们现在所在的区域!
Black走在最前,像警觉的黑豹。突然,他猛地停住脚步!
冰冷的枪套滑出,手枪已经在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Black“Sean!Kumpha!”
Black的警告声如同破冰。
Sean和Kumpha立刻隐蔽在一排巨大的、废弃的油桶后面!油桶散发着浓烈的铁锈味。
前方!在两栋巨大、墙皮剥落、贴着褪色“危房警告”的废弃冷库之间,紧贴着墙根,用破烂木板、生锈铁皮和肮脏的塑料袋歪歪扭扭搭出来一个小小的窝棚!
棚顶还有一个小烟囱,正往外冒着极其微弱的、几乎看不清的灰色细烟!像炉膛里剩下的最后一点余烬。
人在这里?!
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Kumpha叔打了个手势,Black继续持枪警戒前方两侧冷库黑黢黢的窗口和门洞。
Sean和Kumpha屏住呼吸,尽量放轻脚步,像影子一样快速贴到那个窝棚破烂的木板门边!
门虚掩着,缝隙里透出一点昏暗的微光。
浓烈的、混杂着灰尘、劣质炭火、老人特有的体味和某种排泄物的复杂恶臭从门缝里涌出!
Kumpha“有人吗?”
Kumpha叔沉声问,用的是当地老人熟悉的方言
Kumpha“阿玲家的孙女失踪了,我们来问问情况。”
里面只有死寂。连那点微弱的烟气似乎都停滞了。
Kumpha叔微微用力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没有亮灯,只有一个小小的炭火盆在角落散发出奄奄一息的红光和余温。
空气闷得让人窒息。逼仄的空间一览无余!
破床板…满是油污的罐子…墙角堆着几件辨不出颜色的破烂衣服…一个矮小的土灶上放着个熏得漆黑的铁锅…
唯独没有人!
一阵穿堂风从残破的墙壁缝隙中吹过,带着海腥味,卷起地上一些零碎纸片和灰尘。
炉火的红光跳跃着,照亮了木床边掉落在地的一件东西——
一个小小的、被磨蹭得很旧、但颜色还很鲜亮的塑料发卡。
粉色小花的形状。
正是阿玲婶提到过,小琳最喜欢的那一个!
Sean“是小琳的发卡!”
Sean瞳孔猛地一缩!一把捡了起来!塑料的冰凉触感像针一样扎进心底!她来过!她真的来找过这个哑巴老头!
Kumpha“人刚走没多久!”
Kumpha叔的声音带着寒意!他用脚拨了拨炭盆里尚未完全冷却的灰烬,里面还有零星红色的碳粒
Black“炉火都没灭透!”
Black冰冷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Black“要追吗?没发现脚印,外面都是泥渣。”
Sean“来不及了!”
Sean立刻做出决断!他将发卡紧紧攥在手里
Sean“看地图!他们这附近最大的废弃点,就是前面那栋标注为3号的大型冷藏库!”
他指着地图上那个红色的圈
Sean“如果老头儿带着小琳躲藏或者…藏了什么……最大的可能就是那里!”
冷藏库!废弃的冷藏库!
冰冷!黑暗!死寂!如同巨大的金属坟墓!那是藏尸还是藏匿的理想地点?
三人不再犹豫!立刻冲出窝棚!
巨大的、紧闭的冷库铁门就在前方!门上的漆皮像干裂的蛇鳞一样剥落。
空气里那股浓重的、混合着铁锈、霉菌、以及某种肉类彻底腐烂后特有的浓烈腐臭腥气!
像无形的冰锥扎进鼻腔深处,恶心得人胃里翻腾!比窝棚里的气味恐怖百倍!
Kumpha叔和Sean分别站在巨大的冷库铁门两侧,厚重的铁锈质感冰冷而粗糙。两人用尽全力!
巨大的门栓和合页发出如同垂死巨兽般刺耳惊心的摩擦呻吟!
“嘎吱吱吱——咣当!”
沉重的铁门被他们合力推开了一道能容人通过的缝隙!
一股更加强烈的、像是无数条死鱼和烂肉在密闭空间里堆积发酵了几十年才有的、如同实质般粘稠的腐败臭气,如同汹涌的黑色浪潮,狠狠扑面砸来!
Sean“呕!”
Sean喉咙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当场呕吐!强光手电筒的光束迫不及待地射入这片几乎凝固的黑暗空间!
光束刺破黑暗,照亮了内部。空气中悬浮着无数细小的冰晶尘埃,在手电光柱下疯狂飞舞。巨大、空旷、冷冽!
堆积如山的废弃木箱子和破损的塑料筐如同怪物的嶙峋骨架,投下扭曲狰狞的阴影!
冰冷的地面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混杂着灰尘、腐烂残留物和不明油污的粘稠灰泥!踩上去发出恶心的“噗叽”声。
更深处,隐约能看到几个破旧的大型不锈钢冷柜歪倒着。
啪嗒!
一滴冰冷、粘腻的液体,不知从头顶上方的哪个管道滴落下来,正砸在Sean的手电筒上!灯光瞬间剧烈晃动!
就在这时!
“噗!”
一道更强大的光束,如同一把刺目的光剑,猛地从冷库深处某个巨大歪倒的铁柜后面激射出来!
笔直地、凶狠地打在他们三人脸上!
强光刺激让他们瞬间眼前一片惨白!下意识地抬手遮挡!
Sean“谁?!”
Sean的厉喝伴随着Black拉动枪栓的金属“咔嚓”声!
一个压抑着兴奋与阴冷、带着金属质感般摩擦感的古怪声音,如同毒蛇游过腐朽木板,从光束来源的黑暗深处幽幽传来:
男人“呵……动作倒是不慢啊…小杂种们…”
声音的主人隐藏在光芒之后的无边黑暗里,如同蛰伏的凶兽。
那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腐臭味,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包裹住每一个毛孔。
冷藏库深处,真正的威胁才刚刚显露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