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王阿姨。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喂，王阿姨，怎么了？”
我的声音都在颤抖。
“不好了不好了！”王阿姨的声音带着哭腔，
“丫丫她……她抽风了，眼睛往上翻，全身发抖，我已经叫了救护车，但他们说要家属到场才能急救啊，你快过来啊。”
嗡——
我的脑子彻底炸开了，抽风？我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雨地里。
我想起医生说过，小孩子高烧不退很容易引发惊厥，如果处理不及时，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哪个医院？救护车送哪个医院？”
我对着电话嘶吼，声音因为恐惧而变调。
“市第一人民医院，你快点啊，”
电话那头传来忙音，我僵在原地，雨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市第一人民医院……离这里至少有二十公里，现在又是早高峰，还下着这么大的雨，我不敢想下去。
就在我六神无主的时候，一辆黑色的SUV突然停在我面前。
车窗降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是我发小，张强。
“强子？你怎么在这儿？”我愣住了。
“先别废话，上车。”
张强皱着眉头，指了指副驾驶座。
“我刚送客户路过，看你跟个傻子似的站在雨里，快上车，出什么事了？”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拉开副驾驶车门，一头扎了进去。
“去市第一人民医院，快！我女儿在那儿抢救。”
我语无伦次地说，张强一听，脸色也变了，二话不说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到底怎么回事？丫丫怎么了？”
张强一边熟练地在车流中穿梭，一边问。
“她发烧惊厥了……现在在医院……”
我双手抱着头，声音哽咽。
张强没再说话，只是把油门踩得更深了。车子在雨幕中疯狂疾驰，溅起一片片水花，我紧紧盯着窗外倒退的街景，心急如焚。
每一个红灯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每一次堵车都让我想跳车狂奔。
“强子，麻烦快点……再快点……”
我喃喃自语，双手无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肉里。
张强一言不发，额头上也冒出了汗珠。
他时不时看一眼导航，嘴里骂着该死的天气和交通，终于，在经历了四十分钟的煎熬后，市第一人民医院急诊楼的招牌出现在眼前。
张强一个漂亮的甩尾，把车稳稳停在急诊楼门口。
“谢了，强子，回头跟你解释。”
我丢下一句话，推开车门就往急诊楼冲，冰冷的雨水瞬间浇透了我的衣服，但我毫不在意。
我冲进急诊大厅，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王阿姨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护士。
“王阿姨，丫丫呢？”
我冲过去抓住王阿姨的胳膊，因为用力过大，把她吓了一跳。
“哎呀，你可来了。”
王阿姨拍着胸口，
“孩子刚被推进抢救室，医生说正在退烧吸氧……”
“抢救室在哪儿？”我急切地问。
“就在那儿。”
王阿姨指了指不远处一扇紧闭的门，上面亮着‘急诊抢救’的红灯，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快步走到抢救室门口，透过门上的小玻璃窗往里看，里面光线明亮，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围着一张病床忙碌着。
我看不清病床上的人，但我的心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着，疼得无法呼吸，时间仿佛凝固了。
我就那么傻傻地站在抢救室门口，像一尊雕塑，走廊里人来人往，医生护士推着各种仪器匆匆走过。
病人家属的哭泣声、孩子的哭闹声……这一切都像慢动作电影一样在我眼前回放。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丫丫不能有事，绝对不能有事，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手机又响了。
我木然地接起，是李胖子打来的。
“陈默，你他妈到底还来不来？服务器问题解决了，但老板要听汇报，你赶紧滚回来。”
李胖子的咆哮声从听筒里传来，但我却觉得那么遥远。
我扯了扯嘴角，想笑，眼泪却先一步掉了下来。
“李经理。”
我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我辞职。”
“你说什么？”李胖子显然没反应过来。
“我说，我辞职。”
我重复了一遍，语气异常平静。
“工作的事，我会让小王把手头的资料整理好发给你，就这样。”
说完，我不等李胖子回应，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关机。
去他妈的工作，去他妈的服务器，去他妈的项目上线，现在，我的世界里，只剩下抢救室里那个小小的身影。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抢救室的门终于开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露出一张疲惫但温和的脸。
我赶紧冲过去：“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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