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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上的危机事件

重生1987:这一世我只疼我自己

六月的热风裹着煤渣味扑在脸上,我捏紧手里的冰棍,塑料纸在掌心洇出点点湿痕。巷子口老槐树的叶子蔫得打卷,蝉鸣声却比昨天更刺耳,像极了五十八岁那年病房里仪器的蜂鸣。

"林慧!"

熟悉的声音扎进耳朵,我全身汗毛根根倒竖。三十五度的高温里,后背猛地窜起一股寒意。

我转过身。

张建军站在三步开外,洗得发白的的确良衬衫领口沾着圈汗渍。他右手捏着本红皮册子,嘴角那抹惯常的温柔笑意,此刻在我眼里比剧毒的砒霜还要恶心。前世就是这副人畜无害的模样,骗了我整整四十年。

"发什么呆?"他往前凑了半步,把手里的册子往我眼前递,"这是街道办新下来的帮困申请书,我想着你家情况......"

我的目光越过他的手,落在他身后那堵斑驳的砖墙上。墙上用红漆歪歪扭扭写着"计划生育,人人有责",和记忆里临终前病房惨白的墙壁重叠。丈夫临终前抓着我的手,说龙凤胎抱怨我炒菜太咸,说我不识字给他们丢人。那些淬毒的话语此刻正顺着耳膜往脑子里钻。

"林慧?"张建军又往前递了递申请书,指尖快碰到我胳膊时,我猛地后退半步。

"不用。"冰棍的凉意顺着指缝化水,滴在褪色的蓝布裤子上,洇出一小片深色,"我家条件够不上贫困标准。"

他眼里闪过一丝错愕,很快又堆起更热络的笑:"你爸不是前阵子摔断腿了吗?厂里都传遍了......"

"那是我爸的工伤,有劳保 hospitals证明。"我打断他,指甲掐进掌心。前世父亲瘫痪在床时,这个男人假意忙前忙后,转过头就怂恿他妹妹撬走了父亲单位分的新房。我永远记得父亲躺在门板上咽气时,那双望着天花板的浑浊眼睛。

张建军的手僵在半空,红皮册子边角在风里微微颤动。墙根下卖冰棍的老太太掀开泡沫箱,冷气混着甜香飘过来,搅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你可是要考大学的人,"他往我家方向瞥了眼,压低声音,"填这个能申请助学金,还能......"

"我考多少分,你怎么知道?"我突然靠近一步,看着他喉结猛地滑动,"志愿表,你是不是偷偷拆开看过?"

蝉鸣声骤然尖锐起来。张建军捏着申请书的指节发白,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前世就是这份该死的帮困申请书,成了他接近我父母的敲门砖。他用"帮困助学"的名义登堂入室,在我忙着照顾瘫痪父亲的那几个月里,替我"保管"了清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等我发现时,那封承载我所有希望的邮件已经变成了灶膛里的黑灰。

"你胡说什么呢。"他眼神闪烁着后退半步,喉结又动了动,"我是看你最近总复习到深夜,寻思帮你减轻点负担......"

"我家的事,不用你操心。"我突然伸手,不是接申请书,而是精准地捏住那本红皮册子的一角。纸张脆生生的声响里,我看着他瞳孔骤然收缩。前世他就是这样用虚伪的关怀做武器,一点点蚕食掉我的人生。父亲工伤住院,母亲终日抹泪,是他"好心"帮忙办理各种手续,趁机偷走藏在抽屉最深处的录取通知书。

"这表你留着自己用吧。"指尖用力,红皮册子应声撕开一道裂缝,"我爸昨天去厂办公室问过,今年高考查分要去教育局查,跟街道办没关系。"

张建军的脸瞬间涨红,伸手想抢回申请书:"林慧!你别胡闹!这可是要盖章上交的......"

我猛地抬高胳膊,册子的裂缝又撕开半寸。巷口吹来的热风卷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双总是藏着算计的眼睛。前世我就是被这双眼睛骗了,以为那里面装着的是少年情谊。

"拿回去。"我把撕成两半的申请书塞进他衬衫口袋,冰凉的指尖故意戳在他胸口,"街道办要是再需要跑腿的,让赵雅雯来。她不是最爱替人分忧解难么。"

张建军的脸"唰"地白了。赵雅雯,他那个永远装着无辜眼神的远房表妹,未来的"白月光",那个站在他墓碑前说"姐姐只是脾气不好"的女人。此刻她或许正在哪个角落里,等着张建军带回我落榜的"好消息"。

冰棍在掌心彻底化成水,黏腻的甜汁顺着手腕往下淌。我抹了把脸,甩甩手上的水珠,冰凉触感让混乱的思绪清醒几分。

"我爸今天出院回家休养。"我越过他往前走,故意撞了下他的肩膀,听着身后纸张散落的哗啦声,"不像某些人,整天盯着别人家的事,自己的前程倒成了烂泥。"

脚后跟碾过门槛时,听见他在身后气急败坏地叫喊:"林慧你会后悔的!没有我帮你......"

我没回头,踏进自家院门时,槐树叶的阴影在脸上投下斑驳的凉。院子里的水泥地被晒得发烫,晾衣绳上挂着母亲洗得发白的床单,随风微微晃动。这是我和父母住了半辈子的四合院,也是前世困住我一生的牢笼。

堂屋门帘掀开,母亲端着搪瓷盆出来晒豆角,看见我立刻扬起笑脸:"大热天的跑哪去了?建军刚才还来......"

"以后别让他进门。"我的声音比七月的井水还要冷,"爸的工伤补助款领了吗?今天查分的日子,我们一起去教育局。"

母亲端着簸箕的手顿在半空,晒干的豆角从竹篾缝隙里簌簌往下掉。我看着她发颤的花白鬓角,想起前世这个时候,她正偷偷把家里最后的积蓄塞给张建军,让他"帮忙"给我"打点"大学的关系。

"分数又不会长腿跑掉。"我伸手按住母亲的胳膊,掌心触到她粗糙皮肤上细密的汗珠,"爸的伤需要钱,咱家的钱,一分都不能动。"

里屋传来父亲隐约的咳嗽声,我扔下这句话转身往里走。木桌没擦干净的油渍在阳光下泛着光,墙上贴着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标语边角已经卷起。一切都和记忆里那个改变命运的夏天重叠,却又截然不同。

父亲坐在藤椅上,右腿打着厚厚的石膏架在板凳上,看见我进来,浑浊的眼睛里泛起光亮:"查完成绩了?"

"还没。"我蹲下去帮他调整坐姿,膝盖处传来布料摩擦的沙沙声,"现在就去教育局查,妈跟我一起去。"

母亲追进屋里,手里还攥着那把晒豆角的竹簸箕:"现在去?太阳这么毒......"

"现在就去。"我直视母亲躲闪的眼睛,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通知书要是再出什么岔子,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偷鸡摸狗的杂碎。"

父亲没注意到我的异常,只是拍着石膏腿叹气:"都怪爸没用,要不是从脚手架上摔下来......"

"爸,工伤是厂里的责任。"我打断他,摸了摸父亲布满老茧的手背,"您安心养伤,以后家里有我。"

这话我说了两辈子。上辈子我说这话时咬牙硬撑,最后活活累死在五十八岁的病床前。这辈子,我攥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火辣辣的痛感格外真实。

"建军那孩子不是刚来过吗?他说可以帮忙......"母亲还在絮叨,试图拿起桌角的搪瓷缸喝茶。

"别喝那水。"我劈手夺过搪瓷缸,把里面漂着茶锈的水泼到院子里,"妈,从今天起,我们家的事,不用外人插手。"

父亲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额上青筋暴起。我赶紧帮他顺气,闻见他身上那股熟悉的草药味混着汗味,一如前世无数个日夜照顾他时的味道。只是这一次,我绝不会再让任何人利用这份脆弱趁虚而入。

"我这就去准备。"母亲终于收起犹豫,转身进里屋翻找户口本,蓝色咔叽布上衣下摆扫过地面的灰尘。

我走到院子中央的压水井旁,按下泵杆。清凉的水喷涌而出,溅在滚烫的水泥地上,腾起白色的雾气。捧起一掬凉水拍在脸上,彻骨的冰凉瞬间浇灭了三十年来积压的怨恨。

1987年的夏天,蝉鸣聒噪,日光毒辣。但这一次,清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我会亲手去取。至于那些等着看我笑话的人,我会让他们眼睁睁看着,被他们偷走的人生,我林慧自己抢回来了——加倍地抢回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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