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癌症晚期!怎么可能呢?我家夏夏明明那么健康:江夏妈妈崩溃的对医生说。
她现在情绪如决堤洪水,淹没理智,孤独恐惧缠身,心里像有个黑洞吞噬一切。
医生很无奈又很惋惜的叹了一口气说:报告是不可能错的,显示的就是癌症晚期,我们这边治不了,您带孩子去别的医院吧,或者是放弃治疗,让孩子在最后的一年多的时间里开开心心的生活,满足她的愿望,
医生!医生!真的没有救治的可能了吗?江夏妈妈说。
医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几率很小,孩子还受罪。
江夏妈妈失魂落魄的走出办公室,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久久的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全身都已经僵冷,冷汗渗出,狠狠的咬住唇,也抵挡不了内心生气的寒意。
江夏的家属在吗?一个小护士喊
在的在的!江夏妈妈赶紧回答
护士说:孩子已经醒了,你可以去看看。
好的,谢谢。江夏妈妈说
江夏妈妈调整了一下呼吸,擦了擦脸,强挤出一丝笑容,走进江夏的病房,此时的江夏已经醒了,少女静静的躺在床上,疼痛使得她脸色苍白,气息有些虚弱的说:妈妈,我…我在手术室的时候隐约听见了医生说什么癌症晚期,是我吗,妈妈?
妈妈有些不忍心告诉她。扭过头闭上眼睛,眼泪滑落。
江夏已经猜到了,却还是想要确认:妈妈,你告诉我吧,是我,对吗?
夏夏,是妈对不起你,是妈没有照顾好你。江夏妈妈眼里含着泪却强忍着不让泪掉下来说。
江夏顿时感觉心脏一沉,即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很难接受,看见妈妈这样子感觉于心不忍,强挤出一丝笑容说:别这么说妈,这不是你的错,妈妈!我们不治了,好不好?你一个人把我带大不容易,医药费我们承受不起!
夏夏,你不能放弃求生的念头啊,试一下呢,万一还有的救呢?
妈妈化疗很疼的,晚期!还是算了吧。我想回学校,我想用剩下的时间完成我想做的事情。妈妈可以不要告诉阿宴吗?
说完她侧过头,再也装不下去,眼泪一瞬间决堤,像是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也崩塌了。
江夏妈妈强忍着眼泪轻柔的安慰她说:夏夏乖!妈妈不告诉阿宴,不哭了好不好?夏夏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不让阿宴知道吗?
他说他以后想当老板,我不想让他在高中最重要的时候,因我而分心,他的成绩一直很好,我不能耽误他,妈妈!我好爱他。我从很久之前就喜欢上他了。我想用剩下的时间做一些我想做的事情。
傻孩子,妈妈能看得出来他也喜欢你
江夏并没有回答妈妈这句话,而是另外的开口:妈!我想回家,我饿了。
好,妈带你回家啊。妈给你做你最爱吃的鸡腿。说到这里她眼眶又一酸。
好的,妈妈。
江夏妈妈去医生那里领了很多药,然后开车带着江夏回家。
在路上少女静静的靠在窗户那,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说话,整个人看着都蔫巴巴的,像一只受伤的小狐狸。
江夏妈妈看到这一幕,心里很酸涩,但还是强撑着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跟江夏聊天儿。
盛夏的天里,难得多云,丛丛云层将烈日团团围起,敛了半数暑气。
夏夏,你先回房间休息一下,妈妈给你做好吃的,
好的,妈妈。
江夏回到了房间里,拿出了一个没用过的日记本,在日记本上面写了这几句话:临死之前想要和林宴做的最后一些事情。
1.表白跟阿宴在一起
2.考一次年级第一
3.跟阿宴最后一次打雪仗
4.最后一次跟阿宴散步
5.最后一次跟阿宴吃一次火锅
6.最后一次跟好好看一次电影
7.最后一次跟阿宴一起去逛街
8.最后一次跟阿宴去一次鬼屋
9.最后一次陪阿宴过他最后一次生日
10.最后一次跟阿宴一起看日出
11.最后一次跟阿宴一起爬山
12.最后一次跟阿宴一起去蹦极
13.最后一次跟阿宴一起去看海
14.最后一次跟阿宴一起去看极光
15.最后一次给阿宴拍好看的照片
16.最后一次跟阿宴一起去唱歌
17.最后一次给对方写信
18.一起去拍情侣写真
19.最后一次去寺庙里祈福
20.最后一次让阿宴陪我过生日
写完这些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之后她折了一个纸星星,星星里面写了一个祝福,放到了抽屉里,她哽咽的说:我的阿宴那么聪明,肯定会发现的吧!
夏夏吃饭了。传来了妈妈的声音。
好的,妈妈。她赶紧擦了擦眼泪,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这个鸡腿看上去好好吃。江夏拿起筷子看上去很饿的说。
其实她一点不饿,没有胃口,但是不想寒了妈妈的心。
好吃就多吃一点。
江夏妈妈看她这么有食欲,心里也很开心!
她点了点头,可是才吃了几口就去吐了。
全身像是被一辆巨大的压路机碾过,肌肉酸疼的好似被无数双大手肆意的揉捏,骨头里则像是有小虫子不断的啃噬,每动一下,疼痛就如汹涌的潮水般席卷而来。
夏夏,夏夏!坚持一下,我去给你拿药。江夏的妈妈赶紧跑到抽屉里面给她拿药,神色慌张,眼里含着泪。
来,夏夏,把药吃了就不疼了。
江夏赶紧吃了药,被妈妈抱到了床上。
她手指无力的抓着衣角,像是抓住最后的支撑,但眼泪却无情的摧毁了她所有的坚强。
妈妈,你说我头发掉完了会不会很丑啊?
傻孩子在妈妈眼里你是最好看的。
泪水在安静中流淌,像破碎的玻璃细碎的刺痛着她每一次呼吸。
妈妈,你真好!妈妈,我明天可以去上学吗?
妈妈温柔的哄着她:乖夏夏,在家里再休息几天,好不好?
好
少女的声音虚弱,仿佛这一句话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夏夏真听话。说完妈妈就出去了。
江夏躺在床上发呆,旁边的手机传来声响,看了一眼,是林宴发来语音的:夏夏,你今天怎么没来呀?是生病了吗?我去看看你吧。
语气里是难以掩饰的关心。
江夏生怕他来看自己,赶紧发消息说:我就是有一些贫血,最近在家里休息两天,不用来看我,听话啊。
林燕秒回他说:好吧!那你有不舒服的地方千万不要瞒着我。
发完又迅速发了一条信息:我最听夏夏的话了。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他发这个信息时的骄傲和开心。
江夏无奈的笑了笑,觉得他很可爱,回复了一条:是~我的阿宴最听话了。
发完她把手机放到一边,躺在床上休息。
天色已暗,人的感知似乎也在这黑暗中变得灵敏起来。
此时江夏又感觉头晕想吐,整个人晕乎乎的,赶紧起来吃药,吃完药路过妈妈的房间时却无意间听见妈妈在偷偷的哭。
少女蹲在门口听着在挣扎与煎熬的边缘徘徊,所有流逝的时光仿佛都变成了她心头永无止境的负罪感。
起身回到房间却久久无法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