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夙用剑鞘挑起雷无桀的下巴,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记住,战斗不是靠蛮力,下次再直直站着当活靶子——”
“我就亲自在你脑袋上开个窍。”话音未落,人已经踩着积雪走远,只留下雷无桀摸着还发烫的额头,对着白夙的背影嘿嘿傻笑。
唐莲皱了皱眉头:“奇怪,冥侯和月姬为什么会突然离开。”
萧瑟懒洋洋地站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从里面倒出一颗白色的药丸,将它丢给了还在那边傻笑的雷无桀:“什么人的刀你都敢接。”
可雷无桀只是愣愣地接过了药丸,方才那人凶巴巴的斥责还在耳畔回响,雷无桀摸了摸被剑柄戳疼的额头,突然咧嘴笑起来。
“都别发呆了,那边站着的那位黑衣大哥。”萧瑟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在后院是不是停了什么东西,那里有人偷偷溜进去了。我想冥侯和月姬怕是不想让人渔翁得利……”
不等萧瑟说完,唐莲已经冲着后院飞奔而去。
萧瑟将地上雷无桀那个长长的包裹捡了起来,丢向了雷无桀。
雷无桀接住了包裹,缓过神来:“怎么?”
“跟上去啊!”萧瑟伸脚踹他,“我们不是要找雪月城吗?现在雪月城首席大弟子就在我们面前,不跟着他,难道还跟着你瞎晃!”
“噢噢噢,对!”雷无桀恍然大悟,也急忙往后院跑去。
白夙跟在两人身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三人到后院之中,却只见唐莲已经站在车篷之上,四周散落一地刀的碎片和几具尸体。
唐莲不屑地说道:“一些杂碎,只敢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话音刚落,马车后突然传出一道声音:“唐莲你给我说清楚了,谁是上不得台面的家伙!”
“保护大师兄!”刚赶到的雷无桀瞬间挡在唐莲身前。
白夙顿时头大,伸手把雷无桀拽了过来。
“千落?”唐莲诧异的声音响起,“三师尊知道你来吗?你不会又是偷跑出来——”
“谁说的,我就是出来游历江湖....恰好路经此地。”司空千落心虚道。
“看来还是偷跑出来的....”唐莲轻叹一声,“我现在有任务脱不开身,只好传书给三师尊,让他把你领回去。”
司空千落顿时不干了“唐莲你敢。”
见唐莲不说话了,司空千落只好凑到唐莲身边,扯着他的衣袖撒娇,“大师兄...”
司空千落见撒娇没用,只好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唐莲身边的人,萧瑟和雷无桀顿时眼观鼻鼻观心。
而白夙斜倚着柱子,冷冽的侧颜仿佛镀了层拒人千里的霜,司空千落就更不可能凑过去让他帮忙了。
司空千落甩下唐莲的胳膊,哼了一声,“不跟你玩了!”
话音刚落,司空千落指尖寒光乍现,三枚赤金弹丸脱手而出。
刹那间浓烟裹着辛辣气息轰然炸开,众人下意识闭眸扬袖,待烟尘稍散,演武场中央哪还有少女身影?
白夙垂眸盯着广袖上斑驳的灰渍,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抬手弹了弹沾着焦痕的衣襟,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余光瞥见雷无桀憋笑憋得通红的脸,以及萧瑟似笑非笑的模样,清冷嗓音里终于漫出几分咬牙切齿:"司空姑娘这手,倒是'精准'得很。"
唐莲默默后退半步,将自己蹭到灰的袖摆往身后藏了藏。
白夙转身时,带起的袖风扫落廊下未燃尽的烟尘,细碎的灰粒在日光里打着旋儿,恰似他此刻翻涌的情绪。
原本矜贵出尘的月白衣衫,如今倒像被顽童泼墨的宣纸,无端添了几分狼狈与愠怒。
此时,司空千落的声音在远处响起,“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唐莲,你给我等着!”
白夙顿时感觉头更疼了,冷哼一声,要不是看司空长风面子上,高低要把这女娃娃打一顿。
而身边的几人只感觉白夙要气疯了,牙龈都要咬碎了吧。
“这,刚才那位是...”雷无桀小心翼翼地问道。
“司空千落,司空长风的女儿。”白夙咬牙切齿道。
“枪仙司空长风之女!”雷无桀惊呼道。
“正是我三师尊的女儿,雪月城的大小姐。”唐莲道。
萧瑟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意有所指道,“那还真是让人出乎意料啊。”
白夙慢条斯理拍落肩头最后一点灰烬,听到这话动作陡然顿住。
他抬眼望向老神在在的萧瑟,琥珀色眼眸瞬间凝成寒冰目光,看得萧瑟背脊一凉,轻咳一声,不能再说了,再说就哄不好了。
“千落这次是——”
话音未落,院落里的马车顿时四分五裂,马车里面的货物滑了出来,落在了雪堆中露出了它的模样。
唐莲叹了一口气,继续道:“真的是有些过分了。”
那竟然是一口棺材,金色的棺材!
萧瑟走上前,在唐莲的指尖刃触在他脖颈上的同时,听雪剑也精准抵住唐莲颈侧。
"唐莲。"白夙语调漫不经心,琥珀色眼眸却凝着冰霜,腰间银铃随着动作轻响。
“拿剑指着自己人,可不是雪月城的规矩。”他微微倾身,剑峰又压进半分,压得唐莲颈间泛起红痕。
而萧瑟完全不理会脖颈处的指尖刀,他轻轻触摸着这具金色的棺材以及上面雕刻精美的花纹,伸手敲了敲。
“你想干什么?”唐莲正色道。
萧瑟:“听声音准没错,纯金的。”
“纯金的?!”雷无桀看向棺材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唐莲:“纯金的又如何。”
“值大钱了!”萧瑟点了点头,下了最后的结论。
白夙听到这话侧头看向萧瑟,却看到他居然拿着一个算盘。
白夙盯着萧瑟手中转得飞旋的算盘,额角青筋跳了跳,“你脑子里除了钱还有别的吗?”庙外的晚风卷着白夙腰间的银铃轻响,却盖不住他话音里的无奈。
萧瑟指尖一停,算盘珠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他慢悠悠掀起眼帘:“有啊。”
“哦?说来听听。”白夙把剑收了起来,抱臂挑眉,听雪剑穗随着动作晃出细碎银光。
萧瑟忽然倾身凑近,指尖点了点白夙束发的玉簪,“比如给师父你买城西那家新开的翡翠阁,听说他们新到的羊脂玉冠,冰润通透、雕工绝伦,正衬你这...嗯,清冷出尘的气质。”
白夙垂眸,白色长发如瀑般散落,他伸手缓缓握住萧瑟探来的手腕,微微用力一带,另一只手顺势揽住他纤细的腰肢。
萧瑟猝不及防,整个人几乎跌进白夙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