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门,永利皇宫的霓虹灯在水池上投下浮动的光影。
祁宴趴在对面酒店的狙击点,枪口对准赌场VIP室的落地窗。他嚼着黑巧克力,耳机里传来沈昭冷静的声音:
“风速修正0.5,目标延迟入场,预计三分钟后就位。”
“收到。”祁宴懒洋洋地应了一声,舌尖抵着虎牙,“你说这单结束能拿多少?”
“80万。”
“港币?”
“美金。”
祁宴吹了声口哨:“终于不是廉价劳动力了。”
耳机那头沉默了两秒,沈昭的声音忽然压低:“新任务,刚接的。”
“啧,杀手也要排单?”祁宴调整瞄准镜,“念。”
“明晚八点,威尼斯人,目标穿深灰西装,戴百达翡丽。”
“佣金?”
“120万。”
“接了。”祁宴眯起眼,“不过现在这单还没完呢……目标出现了。”
VIP室的窗帘被拉开,一个中年男人走到落地窗前,手里端着香槟,毫无防备地背对着狙击点。
祁宴的呼吸平稳下来,食指轻轻扣上扳机——
砰!
玻璃炸裂的瞬间,目标的头颅像西瓜般爆开,鲜血溅在昂贵的真丝窗帘上。
耳机里,沈昭的声音依旧冷静:**“命中,撤。”**
祁宴利落地拆解狙击枪,塞进琴盒,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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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套房里,沈昭正在整理新接的任务清单。祁宴推门进来,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他刚冲完澡,身上只裹了条浴巾。
“喂,沈昭。”他擦着头发,忽然问,“为什么你的代号是鸢?”
沈昭头也不抬:“黑鸢独居,领地意识强,擅俯冲猎杀。”
“哦——”祁宴拖长音调,“那我呢?鹮?”
沈昭终于抬眼看他:“鹮群居,但你例外。”
“为什么?”
“自然界没有纯白色的鹮。”
祁宴挑眉:“黑头白鹮?”
“脚是黑的,不算。”
祁宴嗤笑一声,凑近他:“所以我是白化病被孤立的那只?”
沈昭没回答,目光落在他发梢那撮暗蓝色的挑染上——像是某种不甘被定义的叛逆。
祁宴忽然伸手,指尖点了点沈昭的太阳穴:“那你呢?黑鸢先生,你的领地允许我入侵吗?”
沈昭抓住他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看心情。”
祁宴大笑,转身去翻行李箱,浴巾松垮垮地挂在腰上。沈昭的视线在他后背停留了一秒——那里有一道陈年的疤痕,像是玻璃碎片划伤的。
记忆忽然闪回:
西伯利亚的雪夜,破碎的窗户,十五岁的祁宴背着他跌跌撞撞地跑过雷区,血浸透了两个人的制服。
“别睡……废物。”少年祁宴的声音沙哑,牙齿咬得咯咯响。
沈昭闭了闭眼,将记忆压回深处。
祁宴套上T恤,回头看他:“发什么呆?”
“没什么。”沈昭合上任务清单,“明晚威尼斯人的目标,资料我发你了。”
祁宴抓起手机扫了一眼,忽然皱眉:“等等,这人是赌场股东?”
“嗯。”
“我们的雇主该不会是同行吧?”祁宴眯起眼,“借刀杀人,清理竞争对手?”
沈昭淡淡道:“不重要,给钱就行。”
祁宴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沈昭,你有时候真冷血得让我兴奋。”
沈昭拿起茶几上的冰美式喝了一口,眉头微皱,但还是咽了下去。
祁宴抢过杯子,把自己喝了一半的冰可乐塞给他:“受不了苦就别硬撑。”
沈昭看着手里的可乐,沉默两秒,忽然说:“你记不记得训练营的事?”
“不记得。”祁宴漫不经心地掰开巧克力,“怎么,你想起来了?”
“没有。”沈昭放下可乐,“只是好奇。”
祁宴咧嘴一笑,把巧克力掰成两半,递给他一块:“别想那么多,活着就行。”
沈昭接过巧克力,指尖碰到他的掌心。
两人的手都有枪茧,粗糙而温热。
窗外,澳门的夜色繁华如幻影。
而他们像两只被割断绳索的风筝,明明该坠落,却诡异地悬浮在高空——
不知归处,也不求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