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阳光透过狼堡彩绘玻璃窗，在橡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小灰灰靠在窗边的软椅上，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手里捏着一根青草茎无意识地转动。
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将近一个小时了，灰蓝色的眼睛望着远处绵延的草原，目光却没有焦点。
"小灰灰，下来吃午饭了！"红太狼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带着金属锅铲碰撞的清脆声响。
"我不饿，妈妈。"
小灰灰回答，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
他转过头，视线落在床头柜上那张照片上——那是去年草原运动会后拍的，他和懒羊羊肩并肩站在一起，他比穿着橙色运动服的懒羊羊高出小半个头，却笑得像个得到糖果的小孩。
照片里的懒羊羊眼睛弯成月牙，手里举着刚赢来的青草蛋糕，正往他嘴里塞。
小灰灰伸手轻轻触碰照片，指尖在懒羊羊的笑脸上停留。
一个月了，自从懒羊羊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天起，他就感觉心里被挖走了一块。整个青青草原都在为懒羊羊庆祝——只有小灰灰躲在房间里，把脸埋进枕头无声地哭了很久。
"不开心吗？"
红太狼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手里端着一盘刚烤好的胡萝卜饼干。她今天穿着那件紫色绣花围裙，头发盘得一丝不苟，眼角虽然有了细纹，却依然美得惊人。
小灰灰迅速把照片反扣在桌上，耳尖泛红："没、没有。"
红太狼把饼干放在儿子书桌上，顺势坐在床边。她比量了一下，惊讶地发现小灰灰的腿长已经超过了自己。
"我的小狼崽真的长大了，"她轻声说，"记得你刚出生时，才这么一小点。"她比划了一个婴儿的大小。
小灰灰勉强笑了笑，拿起一块饼干机械地咀嚼。确实，十六岁的他已经比父亲灰太狼还高出五公分，继承了母亲精致的五官和父亲挺拔的身材。
在学校里，每天都有女生往他课桌塞情书，体育课上总有人偷看他打球时露出的腹肌。
但这些对小灰灰来说毫无意义，他眼里只有那个总是睡不醒的、爱吃爱笑的懒羊羊哥哥。
"妈妈，"小灰灰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发颤，"为什么人一定要长大？为什么不能一直像小时候那样？"
红太狼了然地叹了口气，伸手抚平儿子翘起的一撮灰毛："因为这就是生命的规律啊，亲爱的。就像你爸爸现在不再整天想着抓羊，而是专心搞发明；就像我学会用烤箱而不是平底锅做菜，而你终有一天要长大。"
"可我一点也不想长大！"小灰灰猛地站起来，打翻了饼干盘。他惊慌地看着撒了一地的饼干，眼眶突然红了："对不起，妈妈，我不是故意的。"
红太狼静静地把饼干一块块捡起来，并没有生气，反而拉住儿子的手让他坐下：“小灰灰，告诉妈妈，你是因为什么不想长大呢？”
小灰灰犹豫的张开嘴:“因为我一想到，等我考上大学，就要离开爸爸妈妈，就很难过，就像懒羊羊哥哥要离开青青草原，去上大学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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