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上最难解的学问，就是女孩子

林七夜坐在座位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角，目光却频频飘向斜前方的桧季芊。

女孩正咬着吸管跟同桌蒋倩说笑，嘴角扬起的弧度像弯月牙，可他总觉得那笑容里藏着点什么——就像奶茶杯底没搅开的糖块，看着甜蜜，实则沉底。

“这世界上最难解的学问，就是女孩子。”

他默默在心里叹气，黑缎下的眼睛里写满困惑。

自鬼面王事件后，桧季芊就像开了挂的向日葵，永远朝着太阳笑，可他总在某个瞬间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忧虑，像雨天窗玻璃上的水雾，擦不掉，也看不清。

下午放学铃响起时，桧季芊正把最后一道数学题塞进书包，动作麻利得像在拆炸弹。

林七夜深吸一口气，在她起身前拦住了去路：“季芊，我……已经办理了退学。”

桧季芊拎着书包的手顿了顿，转头看他时，脸上还挂着标准的“姐妹再见”笑容：“哦？恭喜你提前进入‘社会大学’了。”

“两次……谢谢你。”

林七夜的声音低了些，他原本可以让136小队代办退学，却特意多留一天，就是为了当面说这句话。

他甚至想告诉她，昨晚老城区的事他没向守夜人透露半个字，可话到嘴边，却被她那句“你不是已经谢过了吗”堵了回去。

“我们还会再见的。”

桧季芊挥挥手，像在赶苍蝇。

“说不定明天你就后悔了，哭着喊着回学校求老师原谅呢。”

她说完便转身，小猪佩奇挂件在书包上晃啊晃，活像在嘲笑他的多愁善感。

林七夜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校门口的夕阳里，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她模仿老王口音的样子。

这条路他走了三年，此刻却觉得格外陌生。

“姨妈应该收到信了吧……”他低声念叨，转身朝红缨家走去，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轻飘飘的，却又沉甸甸的。

林七夜退学后的日子，桧季芊彻底化身“卷王本王”。

当李毅飞第N次看到她课间还在啃物理课本时，终于忍不住哀嚎：

“桧季芊！你这是要卷死谁？难道林七夜走了你就化悲愤为学习？求你做个人吧！”

桧季芊头也不抬，抄起橡皮砸过去：

“你这个成绩，你这个年纪，你怎么睡得着的，你怎么睡得着的？！学！给我往死里学！”

她动作很轻，生怕用力过猛把难陀蛇妖的另一个人格砸出来——毕竟在她眼里，李毅飞现在就是个行走的“定时炸弹”，还是带剧毒的那种。

“内卷使我快乐，躺平让我焦虑。”

她一边刷题一边碎碎念，“等我考上好大学，就能光明正大地远离这群‘非人类’了……”

这话刚说完，蒋倩就像颗小炮弹般扑过来，一把搂住她的胳膊，马尾辫扫得她脸颊发痒：

“季芊你别怕！以后我天天接送你上下学，保证把你护得比国宝还严实！”

自从鬼面王事件后，蒋倩就把桧季芊当成了移动护身符，两人课间操都要手拉手，上厕所也要组队，活像被502胶水粘在了一起。

桧季芊看着蒋倩亮晶晶的杏眼，没好意思坦白真相——她死皮赖脸粘着蒋倩，纯粹是为了"生物防蛇"。

难陀蛇妖专挑落单目标下手，上次她亲眼看见李毅飞独自一人去小卖部，回来时后颈多了片蛇鳞纹路。

现在她和蒋倩形影不离，美其名曰"姐妹情深"，实则是给蛇妖设了道"双人结界"，万一出事......呸呸呸，她可是有椿的人，怎么能想这种不吉利的！

下午最后一节课的铃声刚响，桧季芊就被蒋倩拽着冲出教室。

黄昏把校园染成橘子汽水色，两人走到路口正要上演"明天见"戏码，身后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嚎叫：

"桧季芊！蒋倩！等等我——！"

李毅飞像被狗追着似的冲过来，校服领带歪在一边，脸色白得像刚从停尸房爬出来。

蒋倩被他吓得一个趔趄，刚想骂"你要死啊"，就听他扶着墙，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我......我看见教导主任被刘小艳吃了！然后又被吐出来了！"

空气瞬间速冻成冰。

桧季芊看着李毅飞煞白的嘴唇，突然有种"剧情果然脱缰"的预感。

蒋倩尖叫一声，整个人挂在她胳膊上，声音抖得像坏掉的收音机：

"你说谁？刘小艳？那个总穿粉色连衣裙的文艺委员？"

"就她！"李毅飞猛点头，喉结滚动着像是要吐。

"我回教室拿作业，就看见她把教导主任的头往嘴里塞，吧唧吧唧嚼了两下，又'噗'地吐出来！那脑袋上还挂着她的口红印，然后他俩对着笑，跟喝下午茶似的......"

桧季芊深吸三口气，拍了拍蒋倩不停发抖的背：

"别自己吓自己，说不定是你看错了，比如......教导主任在给她戴红领巾？"

话虽这么说，她心里已经开始疯狂刷屏：难陀蛇妖还没解决，怎么又来个"食人花"刘小艳？这剧本怕不是被编剧扔进滚筒洗衣机搅过吧！

"快打电话给守夜人！"

李毅飞突然掏出手机，屏幕上还留着昨晚玩游戏的战绩。

"我存了他们的号码！"

桧季芊看着他熟练拨号的手指，突然觉得这场景魔幻得像在拍喜剧片——她一个手握花仙精灵王的穿越者，居然要靠报警抓自己人？

但瞥到蒋倩煞白的小脸，还是默默点头。

有守夜人介入，至少能保证这傻姑娘的安全，至于她自己......嘿嘿，等会还能趁机捡个人头呢。

当一辆挂着"百年好合"红绸带的黑色轿车停在三人面前时，桧季芊差点笑到劈叉。

驾驶座上的红缨戴着墨镜，皮衣拉链拉得老高，活像刚从《黑客帝国》片场出来，偏偏车头挂着的婚庆绸带被风吹得啪啪响，违和感直冲天灵盖。

"上车。"

红缨言简意赅，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像极了高中教导主任。

车停在一条老街，桧季芊看着眼前的"和平事务所"，左边是"良缘婚庆"，右边是"永安殡葬"，中间这家事务所的门头掉了半块漆，"平"字还歪着，活像个刚被揍过的表情包。她捅了捅旁边的蒋倩，压低声音：

"看见没？这就是传说中的'大隐隐于市'，跟小说里写的一毛一样！"

蒋倩快哭了，手指紧紧抓着书包带：

"这地方看着比我家小区的鬼屋还吓人......"

她试图扒住门框，结果不小心拽掉了隔壁殡葬店花圈上的塑料花，吓得立刻松手，被桧季芊连拖带拽拉了进去。

事务所里光线昏暗，墙上挂着张巨大的世界地图，上面贴满了红色图钉，像极了变态杀手的作案标记。

136小队全员到齐，陈牧野叼着牙签靠在桌边，司小南正在擦拭匕首。

当李毅飞第3次复述"教导主任被吃"的场景时，桧季芊突然听到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林七夜推门而入，看到她时，眼睛里的惊讶像投入湖面的石子，荡开圈圈涟漪：

"季芊？你们怎么在这儿？"

"这话该我问你吧！"

李毅飞抢先一步，指着林七夜身上的黑色作战服。

"你不是退学了吗？怎么穿得跟Coser似的？"

林七夜没理他，目光始终锁在桧季芊身上，黑缎不知何时换成了条普通发带："你们遇到神秘了？"

红缨点点头，把一份档案摔在桌上，照片上的刘小艳笑得甜美，旁边标注着"疑似生物同化型神秘宿主"。

“根据李毅飞的描述，这次的神秘很可能是'阿难陀蛇'的亚种，擅长伪装和细胞融合。”

商讨过后，136小队决定兵分两路。林七夜、红缨、司小南负责潜入学校调查，桧季芊三人则继续扮演学生，负责"内部接应"。

蒋倩原本吓得想当场去世，却在桧季芊一句"不去怎么知道怪物长啥样？说不定还能要个签名"的"激励"下，咬着牙同意了。

第二天清晨，桧季芊背着书包走进教室，一眼就看到坐在窗边的林七夜。

他没戴黑缎，阳光落在他睫毛上，把瞳孔染成琥珀色，正专注地看着窗外的麻雀。

"哟，林探员今天出勤啊？"

桧季芊凑过去，用铅笔戳了戳他的胳膊。

"你们组织待遇咋样？有没有五险一金？逢年过节发不发粽子月饼？"

林七夜被她逗得肩膀直抖，刚想回答，一个粉笔头精准地砸在他课本上。

数学老师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寒光。

"林七夜！刚转学回来就带坏同学？上课不许交头接耳！"

两人立刻坐得笔直，像两尊被按了暂停键的兵马俑。

桧季芊偷偷用课本挡着脸，给椿发送意念。

"看见没？这就是传说中的'老师的爱之粉笔头'，比你的冰锥还准！"

椿在她袖子里哼了一声，甩出一片小花瓣，正好落在林七夜的笔记本上。

大课间升旗仪式，桧季芊跟着班级队伍走向操场，突然看到林七夜接过旗手的旗杆。

正当她以为他要上演"守夜人式升旗"时，只见他走到主席台前，突然来了个标准的直角转弯，旗杆差点戳到主持人的下巴。

"噗——"

桧季芊没忍住笑出声，周围的同学也跟着哄笑起来。

林七夜面不改色地完成了升旗仪式，只是耳尖红得像煮熟的虾子，路过她身边时，低声吐槽。

"都怪红缨姐给的定位器太沉。"

仪式刚结束，女生宿舍楼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浓烟瞬间冲上天空。

桧季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林七夜拽着手腕往教学楼跑，他掌心的温度透过校服传来，烫得她心跳漏了半拍。

冲进二楼走廊时，桧季芊差点被眼前的景象送走——十几个"蛇头人身"的怪物正追着学生跑，蛇信子吐出的信子带着绿色粘液。

林七夜甩开她的手，拔出腰间的直刀，动作快得像道黑影，手起刀落间，一个蛇头瞬间飞起，绿色血液溅在走廊墙壁上，画出恶心的纹路。

"我丢！怪物！"

"杀人啦——！"

尖叫声此起彼伏，走廊里顿时乱成一锅粥。

林七夜站在血泊中，眼中金光一闪，朝着人群大喊："安静！我能看穿怪物！你们排好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