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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衣室外,摄影棚依旧喧闹。
巨大的环形灯已经熄灭了几盏,残留的温度在空气中缓慢消褪,巨大的布景道具正被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推回库区,滑轮与地面摩擦发出沉闷滚动的咕噜声。
几个执行助理忙碌地清扫着刚才咖啡杯碎裂的残骸,亮白的闪光灯碎片混着黏腻的深褐色污迹,在清洁工仔细的擦拭下一点点消失。
动作间的低语细细碎碎,是担忧,是好奇的猜测。
“礼姐突然不舒服?吓死我了。”
“那裙子天价啊……”
“估计是累着了,听说这几天一直到凌晨才收工。”
角落里,一个年轻的助理默默弯腰,小心翼翼地用软布包裹起一片最大最锋利的碎瓷片,放进专用的废弃盒里。
骨瓷纯白的断面在黯淡光线下依旧锐利刺目,像一道未愈合的疤。
而此刻,城市另一端的时代少年团练习基地内,却是截然不同的温度。
巨大的空间里回荡着强有力的鼓点和动感的电子合成器旋律,空气中蒸腾着年轻肉体挥洒汗水后特有的、充满生命力的荷尔蒙气息。
巨大的镜面墙映照着大家挥汗如雨、动作精准到毫厘的挺拔身影。
练习已接近尾声,节奏放缓,但每个人身上蒸腾的热气和被汗水浸透的练功服,无不展示着刚刚结束的高强度状态。
刘耀文“啊——累劈叉了!”
练习结束的指令刚一发出,年纪最小的刘耀文第一个泄了劲,像一滩泥似的啪唧直接摊倒在地板上,大口喘着气,胸膛剧烈起伏。
刘耀文“我的腿……感觉不是我的了……”
严浩翔拿着毛巾擦汗,路过时很不客气地用脚尖踢了踢他摊开的小腿。
严浩翔“起来,小心着凉,别赖着。”
贺峻霖则利落地关掉了背景音巨大的播放器开关。
喧嚣的音乐骤然消失,偌大的练习室里仿佛瞬间被抽空了某种激烈鼓噪的支撑,只剩下空调运行的低沉嗡鸣和众人粗重的喘息声,显得异常空旷和安静。
贺峻霖一边拧开矿泉水瓶盖,目光却像精准定位一般,悄然飘向了窗边那片被日光笼罩的区域,压低了点声音,带着一丝只有兄弟们才能意会的调侃。
贺峻霖“诶,看看那位还在那儿‘自我提升’呢?”
众人的视线随之默契地投向同一个角落。
下午三点多接近四点的阳光,正肆无忌惮地从一整面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涌进来,泼洒在靠窗的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上,将流畅优雅的琴身烤出温润的光泽,也照亮了坐在琴凳上的年轻男人。
他穿着简单的宽松灰色棉质T恤,露出的手臂线条紧实流畅,随着手指的动作绷出漂亮的肌肉弧度。
额前的黑发早已被汗水浸透,湿漉漉地贴在饱满的额角,甚至有一两滴水珠顺着鬓角缓缓滑落,蜿蜒过棱角分明的下颌线。
他微微弓着背,全神贯注地凝视着琴键前方支着的平板电脑屏幕,屏幕上似乎是复杂的五线谱界面。
修长有力的十指悬停在空中,像积蓄着某种力量。片刻的凝滞后,指尖猝然落下,敲击在黑白的琴键上。
带起的却并非连贯动听的旋律,而是几个极其简短、甚至显得有些突兀和生硬的音符组合,如同试探性的叩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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