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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地上装死的刘耀文惊得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正在喝水的严浩翔呛了一口水。
张真源半张着嘴忘了拉伸。
就连一向最沉稳的马嘉祺,看着那架昂贵钢琴上留下清晰指印和震动余韵的琴键,镜片后的瞳孔也骤然收缩了一瞬。
砸下那记重音后,宋亚轩的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像离水的鱼在徒劳挣扎。
悬在空中的那只手,指关节因为刚才那一下猛砸而泛出用力过度的、异常鲜明的红痕,甚至微微颤抖着。
他终于缓缓抬起头,侧过脸,看向窗外的方向。
窗外是城市森林被夕阳慢慢涂染的暗金色轮廓,光线浓烈又迅疾地流逝,如同握不住的流沙。
几缕被汗水濡湿的额发垂落在他眼前,挡住了部分视线,让他那双平日里总是蕴着干净琥珀色光芒的眼眸此刻深藏在半明半昧的阴影之下。
翻涌着外人无法窥探、也从未在他脸上出现过的激烈情绪。
痛苦挣扎的戾气、深海旋涡般的绝望,最终都被一种近乎自我毁灭的、熊熊燃烧的执拗火焰所替代。
炙热得几乎要将他自己和眼前的一切都烧穿。
练习室里一片压抑的死寂。时间似乎凝滞了几秒。
直到——
宋亚轩那只还带着砸琴痕迹的手,突然毫无征兆地动作起来。
不是砸琴,而是伸向钢琴下方那个原本用来放乐谱的隐蔽抽屉,用力一拉。
昏暗的光线下,抽屉角落里静静躺着一个东西,已经被时光蒙上一层薄薄的、拂不去的细尘。
那是一个小小的、倒扣着的硬塑料相框。
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指尖没有丝毫犹豫,决然地伸了过去。
指腹拂过相框倒扣的硬质塑料背面沾染的灰尘,留下清晰的划痕。
然后,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将那个相框牢牢地、死死地攥在了温热的掌心之中。
用力之大,指骨都泛出森森的白。
窗外,最后一点炽烈的夕阳熔金,被城市钢筋水泥的灰色巨兽彻底吞噬。
练习室里惨白的顶灯倏然亮起,将众人拖入一片刺眼而无处遁形的明亮里。
冰冷的灯光落在他攥紧相框的拳上,那突出的指节像嶙峋的岩石。
空气凝固,只有空调低沉的嗡鸣在填满寂静的缝隙。
所有兄弟的目光都带着无声的询问和担忧,聚焦在他身上。
宋亚轩缓缓地,一点一点地扭过头。
目光没有看任何一个兄弟,穿透练习室巨大的落地玻璃,直直投向窗外这座庞大都市灯火渐次燃起的、模糊而冰冷的远方。
一种从未在他脸上出现过的、近乎残酷的冰冷决绝混杂着孤注一掷的疯狂火焰,在那双被灯光洗得失去温度的眼眸深处交缠、燃烧。
薄削的唇抿成一道毫无弧度的冷硬直线,仿佛将体内所有翻涌咆哮的海啸都强行封印、压缩。
薄削的唇抿成一道毫无弧度的冷硬直线,仿佛将体内所有翻涌咆哮的海啸都强行封印、压缩。
良久,他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仿佛被砂砾磨出血来的嘶哑声音,对着那片迷离冰冷的灯火深处,无声地宣告。
宋亚轩“……你逃不开的。”
…无论是这该死的综艺,还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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