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警方的调查持续到凌晨三点
那个自制燃烧瓶和便利店监控足够立案，但张大强消失了
警察离开后，公寓里安静得能听见冰箱的嗡鸣
猪猪侠瘫在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星航给他的那瓶未开封矿泉水
星航坐在对面，眼睛盯着手机屏幕，每隔几秒就刷新一次警方通报页面
“他们会找到他的，对吧？”猪猪侠开口，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响亮
星航的拇指停在屏幕上方“前六次...都没有”
“因为前六次我死了，案子就结了”猪猪侠说出这个事实时腹部一阵绞痛，好像真真切切的被捅了一刀
星航的肩膀明显地绷紧了
他放下手机，双手交握抵在额前，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每一次...我看到那把刀刺进你的身体，听到你的呼吸变成那种可怕的平静，我就自杀了，然后世界就重置了，就像一场永远醒不过来的噩梦”
猪猪侠想说什么，却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是小呆呆
“喂？你们还好吗？”小呆呆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恐慌“警察刚来酒吧问张大强的事...他们说那家伙是个疯子，有暴力前科！”
“我们没事”猪猪侠开了免提，让星航也能听到“警方已经立案了，正在找他”
“天啊，我真不该让他来派对...”小刀的声音颤抖着“他说是你最好的朋友，还知道你所有喜好...我以为你们很熟....”
星航突然插话“小呆呆，他有没有问过猪猪侠平时喜欢买什么？比如...下班路上会去哪里？”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呃，有，他问过猪猪侠喜欢喝什么牌子的饮料，说想准备惊喜...怎么了？”
星航和猪猪侠交换了一个眼神
猪猪侠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那家便利店，他确实经常去，因为那里有他最喜欢的橘子气泡水
“没什么”猪猪侠简短地回答“你最近也小心点，别单独出门”
挂断电话后，星航突然站起身“我们需要检查所有门窗”
“警察说会派人在附近巡逻”
“巡逻阻止不了命运”星航的声音低沉，已经开始检查阳台门的锁“前几次也是这样，警方介入，但最后事情还是会发生，就像有某种力量在确保结局不变”
猪猪侠看着星航神经质地反复推拉已经锁好的窗户，心里涌起一阵酸楚。这个人到底独自承受了多久？六次轮回，六次目睹爱人死亡…
“阿航”他走过去轻轻抓住对方的手腕“休息一下吧，你已经三天没合眼了”
星航的眼睛在昏暗灯光下显得异常明亮：“我不能睡，每次我闭上眼睛，就会看到...”
他的话没说完，猪猪侠把他拉到沙发上，强硬地按着他坐下“至少躺一会儿，我保证有动静就叫醒你”
或许是太疲惫了，星航竟然没有反抗，他侧躺在沙发上，头枕着猪猪侠的腿，眼睛还固执地睁着
“闭眼”猪猪侠轻轻盖住他的眼睛“我就在这里”
星航的眼皮终于垂下，但手指仍紧抓着猪猪侠的衣角，像个害怕被抛弃的孩子
不到五分钟，他的呼吸变得均匀而深沉
猪猪侠小心地抚平星航额前的碎发，在睡梦中，星航那些紧绷的线条舒展开来
猪猪侠想起他们初遇时，星航在咖啡厅帮他捡起掉落的笔记本，阳光下笑得那么轻松...
手机突然震动，打断了他的回忆。是一条警方通知：嫌疑人车辆在城东被发现，正全力搜捕，请锁好门窗，勿给陌生人开门
猪猪侠放下手机，望向窗外
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按照星航的说法
今天，准确地说，今晚，就是那个“固定”的死亡时刻
但这次不一样了，张大强知道他们在一起，警方的搜捕网正在收紧
他的思绪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
星航瞬间惊醒，几乎是弹坐起来“别开门！”
猪猪侠快速抱住他安抚“好，我不开门，谁来我都不开，别怕，阿航，我在”
敲门声再次响起，伴随着一个熟悉的声音“猪猪侠？是我，小呆呆！有急事！”
“等等”星航的眼睛眯起“小刀怎么知道我们住哪？”
猪猪侠僵住了
确实，他们搬进这个公寓才三个月，从没邀请过小呆呆来玩
“可能是菲菲告诉他的？”猪猪侠不确定地说
门外，小呆呆的声音更加急切“快开门！张大强在楼下！我甩掉他了，但他随时可能上来！”
星航的脸色变了，他示意猪猪侠别出声，自己悄声走到门边，从猫眼往外看
“是小呆呆吗？”猪猪侠的声音很轻
星航的背脊绷紧了“看起来是...但不对劲”
他转向猪猪侠，声音压得极低“他的站姿...太僵硬了，而且...”他突然倒吸一口冷气“他的右手一直放在背后”
猪猪侠的血液仿佛凝固了
星航迅速退回客厅，抓起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简短说明情况后挂断
“警察五分钟内到”他低声说，“我们别出声，等他离开”
门外的小呆呆，或者说，伪装成小呆呆的人，开始用力拍门“我知道你们在里面！开门！”声音里的假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沉
拍门声突然停止，一阵窸窣声后，门缝下缓缓滑入一张照片
猪猪侠弯腰捡起，瞬间如坠冰窟，那是他前几天在公司更衣室的照片，显然是被偷拍的
照片背面用红笔写着：最后一次机会，开门，否则我找星航“谈谈”
星航抢过照片，脸色铁青，他无声地指了指浴室，示意两人躲进去，那里是公寓唯一没有窗户的房间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是沉重的脚步声，张大强显然放弃了伪装，开始强行破门
星航拉着猪猪侠冲向浴室，却在半路改变了主意“消防梯！”他急促地说，推开卧室窗户
猪猪侠犹豫了“但警察马上就到...”
“他不会给我们等到警察来的机会！”星航几乎是把他推出了窗户
消防梯锈迹斑斑，踩上去发出危险的吱呀声
他们刚下到一半，就听见公寓里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张大强从正门突入不成，改从阳台突破了
“快走！”星航推着他加速下楼
两人跌跌撞撞地跑到街上，清晨的街道空无一人
猪猪侠掏出手机想确认警方位置，却听到头顶一声怒吼
“你以为能逃得掉吗？！”张大强站在四楼消防梯口，手里寒光一闪“我跟踪你两个月了！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星航拽着猪猪侠开始狂奔“便利店！”
“什么？但你说...”
“最近的公共场所有监控！警察会优先排查那里！”
他们转过街角，那家24小时便利店亮着刺眼的荧光灯
猪猪侠的腿像灌了铅，肺部火烧般疼痛
身后，张大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冲进便利店的瞬间，猪猪侠差点撞倒一个货架
收银员惊讶地抬头，还没反应过来，张大强已经踹开门闯了进来，手里赫然是一把锯齿匕首
“六年了！”张大强喘着粗气，眼睛血红“我从大学第一次见到照片就爱上你了！那个星航算什么？他根本不了解你！”
猪猪侠后退着，撞上了冰柜。无路可逃了
星航挡在他前面，声音出奇地冷静“警察已经在路上了，放下刀，你还有机会”
“机会？”张大强尖笑起来“我查过你，星航，你根本没有家人，杀了你，我可以伪装成入室抢劫...”
话音未落，他突然扑上来
星航侧身闪避，但还是被刀锋划伤了手臂，鲜血立刻浸透了衬衫袖子
“阿航！”猪猪侠的心瞬间缩紧，心脏怦怦跳着
收银员尖叫着按下了警报按钮。刺耳的警铃响彻小店，张大强却像没听见一样，再次举刀冲来
这一次，星航没能完全躲开，锯齿匕首深深刺入他的腹部，发出可怕的闷响
“阿航！”猪猪侠的喊声撕心裂肺，他大口喘着粗气，双腿发软
星航踉跄着后退，撞倒了一排货架，但双手仍死死抓着张大强持刀的手腕
两人一起摔倒在地，鲜血在白色地砖上迅速蔓延
猪猪侠强撑着拿起便利店的灭火器对着张大强的头狠狠砸下，因为星航的牵制张大强并没有还手的机会
猪猪侠咬紧牙再次砸下，强撑着不让自己流下泪水
远处，警笛声越来越近。
张大强忍着晕咒骂着试图拔出匕首，却发现星航用身体卡住了刀刃，他狰狞的面孔突然闪过一丝恐惧“疯子！你想死吗？！”
星航的嘴角渗出血丝，却笑了“第七次了...这次...不一样...”
警车刺耳的刹车声在门外响起，张大强终于放弃拔刀，推开星航想冲出去，却被猪猪侠用尽最后的力气砸上后脑勺晕了过去
猪猪侠扑到星航身边，双手颤抖地按住他腹部不断涌血的伤口
“坚持住...求你了...”眼泪模糊了猪猪侠的视线“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星航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浅薄，但他仍努力抬起手，抚摸猪猪侠的脸“这次...我终于...说出来了...”
“什么？”猪猪侠颤抖着
“规则打破了...”星航的声音越来越弱“每次...就会被阻止...现在我终于...说出来了...”
猪猪侠这才意识到，星航之前从未能如此直接地说出重生和危险的事，某种无形的束缚，在这个生死关头被打破了
“别说话，保存体力...”猪猪侠脱下外套压在伤口上，但鲜血很快浸透了布料。
星航的眼睛开始失焦，但他仍挣扎着保持清醒“听我说...如果这次...我还是失败了...不要做傻事...不要跟着我死...”
猪猪侠的眼泪滴在星航苍白的脸上“阿航，你听好，如果你死了，我就杀了他全家”杀人的后果可想而知
“我不自杀，我折磨我自己，所以，为了我，坚持住，求你...”猪猪侠近乎崩溃
警察冲进便利店时，看到的是这样的一幕
一个浑身是血的年轻男子躺在破碎的货架间，另一个泪流满面的男孩跪在他身边，双手沾满鲜血，正低声说着什么，远处嫌疑人倒在地上
医护人员迅速接管了现场，猪猪侠被拉到一旁，眼睁睁看着星航被抬上担架，插上各种管子
一个警官试图询问他事情经过，但他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听不真切
去医院的救护车上，医护人员表情凝重
猪猪侠握着星航冰凉的手，听着仪器发出的单调滴滴声
星航的脸色几乎和床单一样白，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伤势很严重”一个医护人员低声说“匕首伤到了肝脏，失血过多...”
猪猪侠紧紧抓住星航的手，仿佛这样就能把自己的生命力传递给他“你说过这次不一样...别骗我...”
急诊室的门在猪猪侠面前重重关上
他瘫坐在走廊长椅上，双手还沾着星航的血
一个护士好心递给他湿巾，但他只是呆呆地看着，不知该如何擦拭
如果他从始至终都听他的信他的，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个结局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走出来，表情严肃“你是家属？”
猪猪侠猛地站起来“我是他男朋友，怎么样？”
“情况不乐观”医生摘下口罩“刀伤导致内出血严重，虽然已经手术止血，但失血过多引发了多器官衰竭，现在转入ICU观察，你...”他停顿了一下“你要有心理准备”
猪猪侠的世界在那一刻静止了
医生的嘴还在动，说着病危通知书，并发症风险之类的话，但所有声音都变成了无意义的嗡鸣
签完字后，他终于被允许进入ICU
星航躺在众多仪器中间，看起来几乎不像个活人
各种管子连接着他的身体，呼吸机的节奏声成了房间里唯一的声音
猪猪侠轻轻握住星航的手，生怕弄疼了他“阿航...你能听见我吗？”
没有回应
只有心电监护仪上起伏的线条证明生命仍在延续
猪猪侠眼泪滴在白色床单上“求你....别放弃...”
星航的眼皮微微颤动，但终究没有睁开
护士说可以陪护到晚上十点，猪猪侠寸步不离，不停地和星航说话
讲他们初遇的咖啡厅，第一次约会看的烂电影，搬进公寓那天打碎的红酒杯...所有他能想起的甜蜜回忆
17.
晚八点，星航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微弱但确实地勾住了他的手指
猪猪侠屏住呼吸，看着星航的睫毛轻轻颤动，然后奇迹般地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混沌了片刻，然后慢慢聚焦在猪猪侠脸上
“阿...猪”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但确实是星航的声音
“我在这里！”猪猪侠紧紧握住他的手“别说话，我去叫医生...”
星航轻轻摇头，用尽力气抓紧他的手指“听我说...这次...我们赢了...”
“什么？”
“轮回...打破了...”星航的嘴角微微上扬“因为这次...你活着...我死了也没关系...时间会继续...”星航的声音断断续续，但每个字在猪猪侠耳朵里像是放大了千百倍
“不！你不会死！”猪猪侠的声音哽咽“我不允许！”
星航的眼睛再次开始失焦，但笑容还在“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向前走...不要像我一样...困在轮回里...”
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医护人员冲进来，猪猪侠被推到一旁
他呆立在墙角，看着他们给星航做心肺复苏，看着那条代表生命线的波动变成一条笔直的线，又在一阵电击后重新起伏...
“暂时稳定了”主治医生擦了擦额头的汗“但接下来24小时是关键，你先回去休息吧，有情况会立刻通知你”
猪猪侠想说他要留下来，但双腿突然失去了所有力气
一个护士扶住他，温和但坚定地说“你需要休息。为了他，也为了你自己”
走出医院时，夜空繁星点点
猪猪侠仰头望去，想起星航曾说过，他最喜欢星空，因为无论轮回多少次，星星的位置都不会变
那是他第一次暗示重生的事吗？猪猪侠现在回想起来，星航一直在用各种方式试图告诉他真相，只是被某种无形的规则束缚着
而现在，规则打破了
出租车载着他回到那个已经不再安全的公寓
警方封条贴在门上，他被告知暂时不能进入，猪猪侠站在走廊上，突然不知该去哪里
他就这么站在哪里，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铃声响起，是医院，猪猪侠心里升起希冀
“星航家属，病人醒了，现在想见你”“好”
猪猪侠快速来到医院
“阿航”猪猪侠见到他的那一刻就忍不住红了眼眶
“没事了，病人挺过去了，可以转普通病房了”医生的话让猪猪侠又哭又笑
18.
再次跟爱人踏进熟悉的门，星航有些迟疑
猪猪侠笑着握住他的手“不习惯啊？”
“没有，只是之前踏进来时是充满不安的，现在不一样了”
“是啊，不一样了，如果以后再次轮回怎么办？”
“不会，我前几次试过了，你死后三个月我没死也会进入轮回，不会了”
“那就好，不习惯也没事，我在，你也在，我们慢慢来”
“好”
0.0
星航视角
我的爱人被杀了
我很伤心
于是我殉情了，我不能没有他
死后我并没有去天堂或者地狱，而是我跟他的家
我以为这是死前的回忆
直到他扑过来抱住我跟我说他要参加朋友的聚会
一切熟悉的令我害怕
这次
我依旧没保护好他
不知道重来多少次，我成功了
我的爱人活了下来，我死了
我的灵魂飘在空中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我很难过
我不想让他那么难过
我低估了我们之间的爱
他自杀了
即使死前我告诉他要好好活下去
再一次轮回
...
我成功了
我爱人没事
我也没事
我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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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烂尾
结尾太潦草了
再写我真的要吐了
等八百年之后改一下吧［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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