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次日午后，阳光透过层叠的樱花瓣筛下细碎光斑，带着暖意的风卷着粉白花瓣掠过肩头。

仁王的兜囊鼓鼓，踩着时空裂隙边缘那圈泛着不易察觉的微光，再次站定在熟悉的樱花树下——口袋里的樱花蜜饼干沉甸甸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布料下凸起的棱角。

远处训练场的动静比上次更清晰些，整齐的脚步声、喊号声混杂着器械碰撞的脆响。

仁王循声绕过去，果然看见场边栏杆旁歇着几人：松田阵平正低头用指节敲着膝盖，荻原研二则靠着栏杆晃悠着腿，伊达航和萩原研二凑在一块儿说着什么，脸上都带着训练后的薄红。

“哟，好巧啊~”仁王晃着步子走近，尾音拖得轻轻巧巧，手里还转着片刚接住的樱花瓣，银灰发梢被阳光镀上金边，“新出炉的点心，要不要尝尝？”

荻原最先抬眼，视线刚落在他鼓囊囊的口袋上就笑了，眼睛先亮了亮：“是那位神秘糕点师的新作？”

他抬了抬胳膊，浅米色的绷带在阳光下格外显眼，边缘还带着点药膏的清香。

“bingo~”仁王解开系着油纸包的棉线，刚掀开一角，清甜的香气就争先恐后地涌出来，混着空气里的青草味漫开。

樱花瓣形状的饼干上还沾着细粉，花心的蜜珠在阳光下像裹了层碎钻，伊达航眼睛倏地瞪圆了，下意识往前凑了凑：“这是用樱花做的？看着就好吃！”

“尝尝不就知道了~”仁王把油纸包往中间推了推，自己先捏起一块抛进嘴里。松田皱着眉伸手，指尖刚碰到饼干的边缘又顿住——上次这人凭空消失的事还卡在喉咙里，可甜香像带着钩子似的往鼻腔里钻，他喉结悄悄动了动，最终还是别扭地捏起一块，指尖无意识地蹭过饼干边缘的花纹。

“唔！这个绝了！”萩原研二咬下去的瞬间眼睛都亮了，含糊不清地嚷嚷，“有樱花的清香味，蜜珠咬开的时候超甜！”

荻原咬着饼干笑，眼角余光瞥见松田耳根那点悄悄漫开的红，故意把自己手里的往他眼前凑了凑：“松田，这个给你，我再拿一块。”

松田指尖擦过荻原的指腹，飞快抢过饼干攥在手心，凶巴巴地瞪过去：“谁要你的。”

声音压得极低，却还是被风卷着飘进了旁边伊达航的耳朵里，逗得他闷笑一声。

伊达航吃得最实在，三两口解决一块，又拿起第二块：“这位糕点师手艺真厉害，是在哪个区开店？我们改天一定去捧场。”

仁王正嚼着饼干，闻言含糊地“puri”了一声，没正面回答，指尖捻着樱花瓣转了半圈。

他看着荻原凑到松田耳边说悄悄话，松田嘴上骂着“烦死人”却没躲开，伊达航正跟萩原研二比划着刚才训练的动作，阳光把他们的睫毛都染成了浅金色，连飘落的樱花瓣都像带着笑意，擦过伊达航的发梢，又落在萩原研二摊开的手心里。

口袋里的樱花晶体微微发烫，仁王摸了摸，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那股安稳的暖意。他忽然觉得，就算未来有躲不开的阴云，此刻这点甜也像层薄纱，把阳光都滤得更温柔了些。

“不够还有哦~”他晃了晃油纸包，余光瞥见松田趁人不注意，飞快地捏起第二块往嘴里塞，腮帮子鼓得像只偷藏了坚果的松鼠，眼睛却还警惕地瞟着荻原的方向，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油纸包里的饼干很快见了底，伊达航拍了拍肚子，满足地呼了口气：“好久没吃到这么合口味的点心了，仁王先生，一定要替我们谢谢那位糕点师啊。”

“包在我身上~”仁王把油纸包叠成小方块揣好，目光落在荻原的胳膊上，“看来恢复得不错？”

“那是，”荻原活动着手臂转了个圈，幅度不大却很灵活，“这点小伤算什么。”

话音刚落，后脑勺就被敲了一下。松田收回手，眉头还皱着，力道却轻得像是在挠痒：“医生说还要养一周，少得意。”

荻原笑着躲了下，反手把最后一块饼干塞进松田嘴里，正好堵住他接下来的话。松田瞪着眼睛嚼着，脸颊鼓鼓的像只藏了食物的仓鼠，却没再凶荻原，只是飞快地嚼着。

伊达航看得直乐，凑到仁王身边小声说：“他俩天天这样，跟小学生似的，吵吵闹闹没个完。”

仁王挑了挑眉，没接话，眼底却漾开点笑意。口袋里的樱花晶体已经不烫了，安安静静地躺着，之前那点隐隐的不安像是被饼干的甜味冲淡了，顺着风飘走了。阳光穿过樱花树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随着风轻轻晃动，暖融融地淌过皮肤。

“说起来，雅治好像常来这边？”伊达航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是住这附近吗？”

“不是哦，”仁王的声音埋在飘落的花瓣里，带着点含糊，他捻起一片落在肩头的樱瓣，指尖碾过细腻的纹路。

“就是觉得这边樱花开得好看，过来转转。”

正说着，尖锐的集合哨声突然划破空气。四人几乎是同时站起身，动作利落得像绷紧的弦突然弹出。伊达航冲他挥挥手：“我们要训练了，下次再聊！”

“仁王先生再见！”萩原研二摆着手跑远，发梢都带着雀跃的弧度。

荻原走在最后，路过仁王身边时忽然停下，指了指他的口袋，眼睛弯成了月牙：“下次还有这种饼干，记得再来啊。”

松田在前面回头催他，语气里带着惯常的不耐烦，脚步却实实在在放慢了些：“走了荻原！”

“知道啦~”荻原笑着应了一声，又飞快地凑近了些，“特别是樱花味的。”说完转身跑开，还回头冲仁王挥了挥手。

仁王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跑远，松田不知又说了句什么，荻原笑着推了他一把，松田踉跄了下，回头就去揪荻原的头发，两人闹作一团，很快汇入了训练场中央的队伍里。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樱花晶体，里面封存的樱瓣像是被刚才的暖意熏染过，折射出的光晕都比来时柔和了几分。

“看来今天的‘干粮’送对了。”仁王低声说，指尖轻轻敲了敲晶体。风又起了，卷着樱花瓣掠过肩头，带着刚吃过的饼干甜味，混着泥土与青草的气息，像是把刚才那片刻的温暖揉碎了，悄悄藏进了风里。

下次再来会是什么时候呢？他望着时空裂隙的方向，心里却莫名笃定，不会太久。至少在那些注定要到来的风雨前，多送点甜，总能让这趟穿梭在时空缝隙里的旅程，变得更值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