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密室——
老槐树的影子斜斜铺在青石板上,把卜卦摊的一角遮得有些晦暗。老头就坐在那张磨得发亮的梨花木桌后,手指捻着三枚铜钱,指腹的薄茧蹭过边缘,发出几不可闻的轻响。
桌案上的沙盘里,蓍草排列的纹路刚刚定形。他原本半眯的眼忽然几不可察地动了动,像是被风拂过的烛火,睫毛颤了颤,随即又拢成两道更深的阴影。
没人看清他眼底翻涌的是什么。是惊,是疑,还是藏了多年的沉疴被轻轻叩动?
他指尖悬在沙盘上方,迟迟没有落下。空气中浮着的尘埃像是突然被无形的力搅动,打着旋儿在他眼前晃。三枚铜钱在掌心转了个圈,被他攥紧时,指节泛出点青白。
“啧。”
一声极轻的啧叹,像石子投进深潭。他终于垂下眼,目光落在沙盘中央那道歪歪扭扭的裂痕上。
分明是推演到了古原秘境的结界松动,却在最后一瞬,卦象陡变——那代表着白浅月的星子,竟已脱出了秘境的桎梏,落在了界外的荒原上。
眯起的眼眸里,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翻涌,像是积了千年的寒潭被投进火种,冰下的暗流突然就活了。他缓缓松开手,铜钱叮叮当当地落在桌面上,声音在午后的寂静里荡开,有些突兀。
“这丫头……”他低声咕哝了句,嘴角扯出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弧度,眼底的暗流却渐渐沉下去,藏回了那片浑浊的深不见底里。
只有桌上的蓍草,还在微微颤动,像是在佐证方才那场无声的惊澜。
白浅月身影刚从秘境结界的微光里完全显形,脚还没在荒原的草地上踩实,身后的光膜便如薄冰般碎裂开来。
她正抬手拂去袖上沾染的几缕秘境雾气,一道身影已带着风冲至眼前。
“大白!”夏霜儿跑得急,裙摆扫过草叶带起细碎的声响。
“你怎么才出来?”她往前凑了半步,语气里带着点嗔怪,更多的却是掩不住的紧张,“你足足晚了六分钟!”
说着她伸手抓住白浅月的胳膊,指尖带着点微凉的汗意,目光在她身上飞快扫了一圈,确认衣袂虽有些凌乱,却并无明显伤痕。
这才稍稍松了劲,却仍追问:“里面是不是出什么岔子了?最后那阵子结界波动得厉害,我在外面心都揪着,怕你出不来了。”
白浅月没有回答,而是默默的将视线看向比他后面出来的季林渊。
季林渊神色幽幽:“出了点意外空间紊乱,不过现在都解决了没什么好担心的。”
听到季林渊的这句话,天戈他们也默默的松了口气,他们也在担心白浅月,这六分钟简直是度秒如年。
姑苏容傲慢的哼了一声:“假惺惺的,本姑娘就先走了。”
她从兜里掏出传送符,掐诀就走了,袁涵感叹一句:“哇塞,可真有钱。”
可不是嘛,这个世界不仅炼药师稀有,符篆师也是很稀有的,也就只要那几个大家族用的起传送符了。
白浅月神色很淡:“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