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闷热又压抑的清明下午,谢望栖满心无奈地跟着父母和小妹踏上回老家祭祖的路。
父母一路上都在小声嘀咕着那些迷信之事,谢望栖越听越烦,终于忍不住开口:“爸妈,都什么时代了,你们还信这些。七月十五出生怎么就不吉利了?根本没有科学依据,鬼节出生的孩子和其他孩子没任何区别!”
父亲一听,原本就严肃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怒目圆睁,大声吼道:“你懂个屁!大师都说你身上有恶鬼,会给家里招灾!这些年为了镇住你身上的邪祟,我们费了多少心思!”
母亲也在一旁,双手抱胸,尖着嗓子附和:“就是,你这孩子怎么就执迷不悟呢!”
小妹坐在中间,被这激烈的争吵吓得眼眶泛红,她伸手轻轻拉了拉谢望栖的衣角,带着哭腔劝道:“哥,别吵了……”
话还没说完,母亲立刻转过头,狠狠瞪着小妹,训斥道:“什么哥,那是你姐!从小就教你,怎么还记不住!”
谢望栖感觉自己仿佛被困在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里,那些封建迷信的观念就像一道道铁锁,将他紧紧禁锢。
他满心的委屈与愤怒再也压制不住,脑袋里一片混乱,突然闪过一个决绝的念头——跳河轻生,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摆脱这令人窒息的生活。
不等父母反应过来,谢望栖猛地一把拉开了车门,拼了命地朝车外跑去。
父母先是一愣,随即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急忙慌乱地推开车门追了出去。谢望栖一路狂奔,不知不觉跑到了一座桥上。
他眼神空洞而绝望,毫不犹豫地翻过了桥边的栏杆。就在他双脚悬空,准备纵身跃入那滚滚江水时,听到了身后爸爸声嘶力竭地喊他的名字:“谢望栖!”
他下意识地转过头,只见爸爸满脸惊恐,一只手拼命地伸过来,指尖触碰到了他的胳膊。
然而,谢望栖怎么也没想到,爸爸的手并没有用力将他往回拉,反而是轻轻一推。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谢望栖的眼睛瞪得极大,眼神里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朝着江面倾斜,随后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地从桥上坠落。
清明时节的雨不知何时下得更大了,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江面上,激起无数杂乱的水花。
汹涌的江水如脱缰的野马,带着巨大的冲击力朝他扑来,冰冷刺骨的江水瞬间将他完全淹没。他在水下疯狂地挣扎着,双手拼命地挥舞,双腿用力蹬踹,试图抓住哪怕一丝希望,可周围只有湍急且无情的水流。
一波又一波的浪涛如凶狠的拳头,不停地推击着他,最终,他被水下那股神秘而强大的暗流像拖猎物一般,无情地卷走,渐渐消失在了茫茫江水中,只留下江面那一圈圈转瞬即逝的涟漪……
谢望栖感觉意识像是在黑暗的深渊中沉浮,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那汹涌的江水抽走。
好在,上天似乎对他还有一丝怜悯,暗流将他一路裹挟到了下游,最终把他狠狠地甩上了岸。
上岸后的他,整个人狼狈不堪,如同一滩烂泥般瘫在地上。双眼因长时间在水中挣扎和缺氧而布满血丝,红得吓人。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像是要把心肺都咳出来,江水从他口中不断涌出。
不知过了多久,那如暴风雨般的咳嗽才渐渐平息,他也终于缓过了些许力气。
谢望栖缓缓抬起头,环顾四周,周围寂静得可怕,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那滔滔不绝的江水声在耳边回响。湿透的衣服紧紧贴在他的身上,寒意不断侵袭着他的身体,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低头看着身上那件爸妈执意让他穿的裙子,满心都是厌恶与屈辱。他颤抖着双手,将那湿漉漉的裙子脱下,随手扔在一旁。
随后,他在周围四处寻找能蔽体的东西,终于在不远处的地上发现了一张黑色的布。他拖着虚弱的身体走过去,捡起那块布,胡乱地披在身上,好歹算是暂时有了能遮体的“衣服”。
此时的他,眼神中既有劫后余生的茫然,又有着对未来不知何去何从的迷茫……
天色如墨,缓缓吞噬着最后的光亮。刚刚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的谢望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眼神满是迷茫。此刻的他,根本不知该去往何方。
他拖着步子,在附近踉跄地走着,瞧见地上有几片掉落的芭蕉叶,便俯身捡了起来。随后,他又绕着四周逛了一圈,终于寻到了一个山洞。这山洞极为狭小,刚好能容下他一人蜷缩着躺下。
一番折腾下来,他的肚子饿得“咕咕”直叫,仿佛在抗议着主人的亏待。可他身上一无所有,根本没有能果腹的东西。此时,夜色已彻底笼罩大地,万籁俱寂,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声打破这夜的宁静。
无奈之下,谢望栖只能在山洞里稍作休息。他躺在冰冷的地面,用芭蕉叶勉强盖住身体,试图抵御夜晚的丝丝寒意。
山洞外,月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下点点光影,可他却无心欣赏。在饥饿与疲惫的双重夹击下,他缓缓闭上双眼,心中期盼着天亮后能找到些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