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

（作者说：感觉自己写的自己都觉得没啥吸引力…我要是停更了会有人桑心吗🫥🙃）

蓝域界，舒马赫博士的研究所。

被放在核心区域的紫晶项链闪烁着不安的光芒，那源自于李昂传回来的“她又不见了”的消息。想起在王宫和女王交谈时无意间看到海岸的人们热火朝天地采收今年的海蓝莓的情景，心里更是被一种异样的情绪填满。可是，他到底没把那份油然而生的思念与女儿的行踪挂钩起来。

正烦躁，熟悉的清音从几步远的地方悠悠响起：

“爸爸。”

项链的光芒瞬间强烈。

“…”

到底没舍得发脾气。尤其是看到女儿眼角难以掩饰的青黑色后，他彻底没了主意。又似乎隐隐有些红肿，像哭过。想问点什么，声音全哑在了喉咙里。

叹了口气。她听在耳朵里。

“累吗？”他顿了半晌，憋出这一句。

她摇摇头，主动提起他想问的：“还好。…疾风迅龙的数据，我彻底理过了。根据您提供的新升级方向，有较大的概率成功。”

“嗯。不能拖太久了，”他干脆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女王那边，青屿岛的暗子有消息，他们最近动作不小。不管怎么样，魔幻车神的数据和能量，绝不能落到这帮人手中。”

“我明白的，爸爸。”她很冷静，“核心的魔幻车神都随我在地球，次元通道不是一般人想开就能开的，相对安全。当初威甲车神不就是因此留在列小帅身边的吗？而且，”她声音柔了几分，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他也很有能力。我去的时候翻过他的演讲稿，一篇论文，虽然想法很大胆，但未必不可行。如果能成功，…不用说青屿岛，现在的顶尖技术也很难突破升级魔幻车神的基准防线。”

舒马赫博士听着，眯起了眼。

她在研究上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他说的想法她都未必听，这是…胳膊肘往外拐呢，还是去了地球，又像儿时一样变了模样？

呵，遇见那小子之前，他的女儿，对他的话言听计从，说一不二。

现在？

现在！

“…说说看。”

她微不可察地笑了笑，似乎父亲的发问完全在意料之中。

“核心思路是，改变一般魔幻车神能量的容器形态。”

舒马赫神色微变，她却没给他打断她的机会。

“我知道，魔幻车神的迷你车形态，是您和K先生研发之初共同测验出的最佳选择。但是，魔幻车神也在进化，他们的能量在膨胀，现有的状态限制了他们的能力进阶，这是否也是我们明明付出了诸多努力，尝试了诸多可能，却难以更上一层楼的原因？虽然，形态在力量面前显得无足轻重，可只要有一点可疑的变量，就应该去实践不是吗？”

她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

他沉默了，像在思考女儿的话的合理性。

他有点观念被颠覆掉的恍惚。她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不敢表达自己心事，只是显得有点早熟的女孩子。她是那个能接替他掌管这个研究所，年纪轻轻却能惊艳整个创异界的伊莎博士。她有她的判断力了。她有她的决心了。他深深的注视着那张他看着长大的却慢慢变得疏离又冷静的脸，他说不出什么了。

阿芙。你女儿跟你太像了。认准的人和事，就是认准了。

太阳落了。大家都回家了，只有你还在捡你的海蓝莓呢。

我呀…唤不动你女儿了。

她说得…还怪有道理的。

而其实，她站得笔直的身体里的心忐忑不安。

她说得会不会…太直接了？伤了他老人家的自尊，好像显得他老古董了。

他又一直不说话。

“爸爸？…”她试探性地开口，似乎有些愧疚，“那个…我没有别的意思…我…”

“伊莎。”

“！？”父亲浑厚的声线，清晰的呼唤她的名字，让她猝不及防。他却和蔼地笑了，虽然…有点不服气。

“伊莎，我的姑娘，这么厉害，以后谁还敢娶？”

“爸爸！…我在说正事！”她的脸颊立刻飞上两朵红云，难得地显出女儿的矜持。

“…好好好。爸爸的错。你…好久没跟爸爸好好说话了，我这只剩一点小魂魄，斗不过你，管不住你了！”

她有点不好意思了。

“爸爸…”

“伊莎。你前几年回来，求娶的人那么多，管他什么王子贵族，科技新秀，你全拒绝了，你说你工作忙，没有嫁人的打算，我答应了。”

“你前段日子要去地球，在那里待了那么多年，好容易回来了又要走，你说那里有最可靠的伙伴，你说是工作的需要，我答应了。我得认，那是K先生的儿子，有他的天赋。”

“现在你在工作上有你的想法，我…没有不答应的理由了。本来，也是我管不了的。”

伊莎低下头。她那么细腻的一个人，又何曾感受不到父亲的心意？可是…父女就是父女，虽然从小跟着他，可长大了，还是自然而然地不亲，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她抗拒不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终是说：

“伊莎。你…到底是女孩子，很多想法，和这件事情无关的，我理解不了，我注意不到。”

“可是没办法…你妈妈她走得早。我又没有身体支撑，小时候在项链里头你挂着，我盯着，才护着你，才放心的…现在你长大了，有点空间了，也不合适了。”

“爸爸…没什么别的能做。”

“但是伊莎。”

“你认可的，你就去做吧。你想追的，你就去追吧。出什么事了，爸爸还在这里呢。实验室炸了，这还能给你留一个，注意安全就好。”

“哭什么？…小时候也没这么多眼泪…爸爸又说错话了？…这次不逼你了…你别哭…”

她站那儿，泪眼朦胧的。

真是的，本来也没那么爱哭的…至少，她要哭也只会躲起来偷偷哭的…

他又这么突然地说这种话…

爸爸就是爸爸！一点都不懂得看时间地点…她颤抖着走上前，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了那条紫晶项链，紧紧攥在胸前，哭着哭着就笑了，笑得像个被欺负了又得到了糖的小女孩。

舒马赫博士的视线完全被女儿的手挡住，看不到她此时的脸，焦急又不安。可下一秒，剧烈挣扎的灵魂就被瞬间抚平了震颤。他听见她说：

“谢谢爸爸…”

很简单的四个字，包含了太多不可名状的悸动。

虽然小时候吧，她好像也经常这样对他说。

可是在这一刻，女儿指尖溢出的紫晶光芒，都在无言地提醒着，这不一样。

有一层薄薄的冰——无比透明的——在相依的父女间，悄然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