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民区的警报声刺穿蜂巢通道,红光在结晶内壁上折射成血丝般的网状纹路。雫卡琳的军靴碾过地面,每一步都让圣骸骨传来细微的震颤。她不需要终端报告——那些消失的儿童,他们的气息正从王座深处渗出,混合着某种陈旧的、近乎腐朽的甜味。
明瞳的机械义眼锁定了一处异常能量节点。她的手指在虚空中划开数据流,三百二十七个生命信号全部聚集在白花王座正下方,深度约两百米,一个理论上不存在任何空间结构的坐标点。
“他们在‘房间’里。”她低声说。
狸昔的能量尾微微发亮,暗物质脉冲在尾尖凝聚成深紫色的光点。他的意识正在枢纽网络中穿行,试图捕捉那些孩子的思维轨迹,但每一次接触都像撞进一片雾墙——不是阻碍,而是一种更为原始的混沌,像是记忆尚未成型的胚胎状态。
“不是绑架。”他睁开眼,瞳孔边缘泛着不自然的蓝光,“他们在……自己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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蜂巢的第七通道已经完全变形。原本笔直的走廊现在扭曲成螺旋状,结晶地面隆起又塌陷,像是某种生物正在呼吸。雫卡琳的粒子刀划过空气,刀锋所过之处,结晶表面浮现出模糊的影像——儿童的手印、蜡笔涂鸦、散落的玩具碎片。
一个混血种战士突然跪倒,他的能量尾不受控制地刺入地面,暗物质脉冲与结晶共鸣,炸开一片刺目的白光。光芒散去后,所有人看到了那个房间。
纯白的墙壁,矮小的木桌,地板上散落着画到一半的星空图。十一岁的枢坐在角落,背对着他们,正在用红色蜡笔涂抹某个反复出现的数字:11.27。
“别进去。”明瞳的机械臂拦住雫卡琳,“那是记忆实体化——触碰它等于直接干涉枢的神经映射。”
但已经晚了。
一名康复者议员迈步踏入,他的靴底刚接触白色地板,整个人就像被抽干水分的标本般迅速干瘪。他的皮肤龟裂,骨骼坍缩,最终化为一捧灰烬,被房间角落的通风口无声吸走。
房间里的小枢没有回头,只是继续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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雫卡琳的圣骸骨突然剧烈震颤。她的视野被强行撕裂——现实中的蜂巢通道、记忆里的白色房间、以及某种更深处的黑暗,三重影像在她的视网膜上叠加。她看到自己十二岁时的影子站在房间门口,手里握着染血的粒子刀。
“基因净化程序启动。”年幼的雫卡琳轻声说,“11月27日,处决完成。”
她的刀刺穿了枢的后背。
现实中的雫卡琳猛地后退一步,粒子刀从她手中脱落,砸在结晶地面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那不是幻觉——她的记忆里确实有这一段,但枢应该早就死了,死在时空管理局成立前的清洗行动里。
“这不是记忆。”狸昔的声音在意识枢纽中炸开,“这是枢的‘创伤循环’——他的意识在黑洞王座里不断重演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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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瞳的机械义眼突然闪过一道异常数据流。她的虹膜上浮现出微型方舟设计图的投影,与白色房间的墙壁结构完美吻合。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孩子们会被吸引——那不是普通的记忆,而是枢在死亡瞬间的神经脉冲被黑洞捕获,形成了某种自我修复的回路。
“他们在帮他完成那幅画。”她低声说。
房间里的枢终于停下笔,缓缓转头。他的眼睛没有焦距,却精准地“看”向了雫卡琳。
“姐姐。”他轻声说,“你找到我了。”
下一秒,整个蜂巢开始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