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楼听着,回到上海就跟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我先给你提个醒。遇事绝不能私自做决定,除非是生死攸关的时刻。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语气沉稳而坚定。
明楼一切行动必须按计划行事。
明诚是。
潮湿阴冷的街道上,明镜身着一袭长旗袍,手中的伞轻轻撑起,步伐不急不缓地来到一家咖啡馆门前。她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空荡荡的街巷,随后将伞收起,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因为连日的阴雨天气,店内的光线显得有些昏暗,墙上的壁灯散发出微弱的暖光,却无法驱散室内的寒意。店内客人寥寥无几,只有角落里的桌椅偶尔传来低声交谈的声音。明镜径直走向一处靠窗的角落,安静地坐下。
等她向服务生点完一杯咖啡后,对面坐着的黎叔缓缓放下手中的报纸。
黎叔最近我们内部出了些问题。
明镜情况严重吗?
黎叔后果很严重。
黎叔《红色先锋》杂志的印刷厂可能要暂时关闭一段时间。你的印刷资金会转移到香港银行,作为备用。
这时,服务生端来一杯热腾腾的咖啡,轻轻放在明镜面前。黎叔抿了抿嘴唇,继续说道:
黎叔负责采购的医用设备已经通过香港中转,顺利抵达前线。你的任务完成得很出色,组织让我代为转达对你的感谢。
明镜有什么具体的任务交代给我吗?
黎叔我们需要你继续保持现有的身份和状态,不可暴露,也不可疏忽。等待未来的时机,或许有更重要的使命等着你。
明镜我希望能够直接参与战斗。
黎叔你一直在战斗,从未停止过。
明镜是!
两人又随意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后,便起身离开了咖啡馆。临走时,黎叔从程锦云口中得知新上级已抵达上海,并且会以登报的形式通知他们下一步行动。
汽车飞快地行驶在湿滑的街道上,轮胎碾过细雨浸润的落叶,发出“嘶啦嘶啦”的声音。稀疏的人群站在街头,整条街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凄凉氛围。刚下飞机还未休息的明楼便命令阿诚备车出行。阿诚忧心忡忡地看着他,张口正想劝他稍作休息,话还没出口就被明楼一句严厉的呵斥打断。阿诚无奈,只能遵命行事。
上海沪西极司菲尔路北76号,这里是汪伪特工总部所在地,笼罩着一股肃杀的气息。
汪曼春像一只欢快的小鸟,“哒哒哒”地一路小跑冲出大门。马路对面的西式洋楼前,明楼身穿剪裁得体的欧式西装,鼻梁上架着一副宽边金丝框眼镜,虽面容清瘦,却更增添了几分俊朗气质。
汪曼春师哥!
明楼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朝汪曼春张开双臂。汪曼春兴奋地大喊着明楼的名字,如一阵风般扑了过来。明楼顺势将她揽入怀中,借势轻轻转身,阳光洒在两人身上,画面美好得仿佛定格在这一刻。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而视,有人羡慕,有人惧怕,但更多的是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汪曼春穿着一身笔挺的竖领燕尾服,肩章与袖章的穗饰闪烁着金属光泽,军裤边缘绣着精致的金线。这套装扮既是权力的象征,也是罪恶的印记。在她身旁的明楼,则恰到好处地扮演着另一个角色。两人的重逢充满浪漫气息,却又夹杂着不远处76号的血腥阴影,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氛围相互交织,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明楼长高了。
汪曼春刚才在办公室接到你的电话,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明楼难道你不知道我会回来?
汪曼春我又不是神仙,怎么会晓得嘛!
明楼嘿,这话说得可不够老实啊。
汪曼春我干嘛要在你面前显摆聪明呢?装傻充愣不好么?非要戳穿人家才开心是不是?
汪曼春对了师哥,你什么时候回的上海呀?
明楼今天下午。
汪曼春是第一个来看我的吧?
明楼没有回答,只是笑着看着汪曼春,眼神中带着几分宠溺。
汪曼春那以后还会走吗?
明楼不走了。欧洲那边局势动荡,经济崩溃,战火纷飞,哪里都不安定。我呢,也想通了,就此归巢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