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镜我只要两张车票,其他的,用不着你操心。
明楼两张车票?哼,这两张车票足够把咱俩送上断头台了!
明楼的声音不大,可话里却是千斤重。
明镜你是担心我暴露了,你的地位就不保咯?
明楼不是担心你暴露,是必定会暴露!我自己布的局,撒的网,再清楚不过它的弱点在哪儿,厉害之处又在哪儿。从车票这儿做文章,那可真是死得难看了。
明镜看来,咱们没必要再谈下去了,或者说,得换个方式谈。
明镜站起身要走,却被明楼一把拉住。
明楼姐姐,咱们非谈不可。
明镜谈啥?
明楼我有事求您,您先坐下。
这就像敌对阵营间的一次妥协,明楼话语诚恳,不像是装模作样。明镜压下心中的怒气,重新坐下,倒想听听他到底要说些啥。
明楼要炸掉一辆满是侵略者和汉奸的专列,需要精心的安排、智慧的指挥,绝不能靠蛮干。
明镜你要炸掉它?!
明楼大姐。首先,咱们是一家人!往大了说,都是中国人,往近了说,是相依为命的亲姐弟;其次,咱们属于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国共和两党是同盟。现在两党合作期间,我需要姐姐在紧要关头帮我一把。这‘樱花号’专列必须炸,这个‘死亡’任务,就交给我来筹划、安排吧。
话刚说完,明镜伸手摸着明楼消瘦的脸,忍着心底的酸涩,叹息道:
明镜父亲临终的时候,拉着我的手说,‘明楼就交给你了,让他好好读书,当个纯粹的学者。’我当时答应了父亲,可我食言了。
一颗晶莹的泪珠掉在了明楼的手背上。
明楼单膝跪地:
明楼姐姐,我向您保证,等战争结束,我就回巴黎教书,做回我自己,当个本分、简单的学者。娶妻生子,好好过日子,我答应您,只要我还活着……
话音刚落,明镜抬手一巴掌打在明楼脸上。这一巴掌打得明楼身子一歪,也意识到自己说了最不该在明镜面前说的真话。
明镜你必须活着!以后在我面前,不准再说这种话。
明楼是。
明镜说吧,你要我帮你干啥?
明镜抹了抹眼角的泪,问道。
明楼我需要炸药。
明镜什么?
明楼我需要用来炸列车的炸药。
明镜你不觉得这很荒唐吗?重庆政府连这点军费都要省?
明楼眼下局势很紧张,我们的炸药一时半会儿到不了位。我虽说在新政府是个要员,但不管我是明着还是暗着要军火,都会引起各方注意,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明镜我是有军火,可我的军火不在上海。
明楼我知道,在苏州。
明镜你……
明镜气得不行,
明镜我还真该庆幸你是我的兄弟,不然我早没命了,是吧?明长官!
明楼大姐请息怒。我知道大姐经营药品、军火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您常去黑市也是为了给前线出力。明楼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在是没办法了。
明镜好吧,我答应你。
说着,把钥匙放在茶几上。
明楼伸手去拿钥匙,明镜突然按住他的手:
明镜先说好,你要是敢骗我……
明楼还是那句话,明楼愿……
他本想说“死在姐姐枪口之下”,可想到刚才那一巴掌,又把话咽了回去,
明楼明楼任凭姐姐处置。
听到这话,明镜慢慢松开手,看着他把钥匙揣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