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璐瑶父亲爬,通风管……
养母的白大褂已经烧起来,指尖还在往管口推她,声音糊在火里:
璐瑶之母别回头……
林璐瑶在管道里爬,指甲抠得全是血,刚摸到月光,黑西装就挡在跟前。
林璐瑶凯泽……
凯泽实验体,你的监护人违规救人,你代偿——下地狱。
锁链缠上脚踝时,她看见养父母的灵魂被拽着往黑暗里拖,养母的嘴一张一合,没声音。她想喊,喉咙却像被堵住,只能看着那两团虚影越来越远。
失重感裹住她时,林璐瑶望着渐渐变小的月光。
她伸手去抓,指尖只穿过一团冷雾。雾里慢慢显出养母的样子,白大褂烧剩的边角还在飘,嘴还在动,这次璐瑶竟看清了:是“疼吗”。
刚要摇头,凯泽的声音又从头顶压下来:
凯泽他们的灵魂会被打散,连转世都算违规补偿。
锁链突然收紧,璐瑶的脚踝传来刺骨的疼,像又被扎了针,却比每次都疼。
她蜷在黑暗里,眼泪砸在锁链上,没声音。原来养父母最后推她的那一下,不是让她逃出生天,是把她推去了一个连回忆都要被碾碎的地方。
不知飘了多久,她突然轻轻开口:
林璐瑶早知道你们连下辈子都没了,当初我就该让那药水全喝光,药瓶砸在我身上,就是了。
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易烬的身影撞进黑暗里。
易烬小姐!
养母也飘过来,塞给易烬一张平安符和那条红绳——那是她断断续续编了几天的友谊,指尖磨破又结痂。可符被撕烂成碎片,易烬捡了半天,只摸到破了口的绳结,像摸到沉默却碎掉的时光。
林璐瑶父亲走吧!
易烬爸,妈!
璐瑶养母感到泪眼朦胧。
易烬妈……妈……
易烬爸……
易烬和璐瑶深深沉了下去。
孟婆又见面了,二位。
璐瑶望着汤里晃动的碎影,突然笑了,眼泪却流得更凶。
易烬眼底的失望散了,只剩一片冷寂,声音也换了调,是墨雪的声线:
墨雪算了,碎了的东西,粘不回去。失去的东西,其实从来未曾真正地属于你,也不必惋惜。只是,真正刺痛我的是记忆。
林璐瑶最残忍的不是回忆,是人性。
墨雪摸着忘川河的水的手顿住了。
墨雪你又能好到哪去?你总说这绳能系住念想,现在看来,连自己都系不住。
她抬眼看着孟婆。
墨雪孟婆大人,你开始你的活吧。
孟婆我最近也没什么活可干。
孟婆你记不记得,你母亲总说平安符要戴到褪色才灵?可她给你的这张,边角都被她摸得发毛,却从没让你见过一次——她怕你知道,她早把自己的平安,都藏进你那截红绳里了。
忘川水漫过璐瑶的手腕,冻得她指节发僵,水里飘着的红绳碎末,像极了易烬攥着的那截,又褪了点色。
林璐瑶顺其自然吧。
她见忘川边的石缝里卡着片碎符,蹲下来抠了半天,指尖磨出血也没扔:
林璐瑶说不定是别人的念想,得摆整齐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