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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微澜与阴影

喜美:她的唯一

开学第三天的漓梦高中,笼罩在夏末残余的燥热与初秋尚未降临的微凉中。

高二五班的教室,看似平静,暗流却总在特定的角落悄然涌动。课间,大少爷靠在椅背上,眼皮半阖,修长的手指有一搭一搭地敲着桌面,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忽然,窗玻璃被轻轻叩响。一个隔壁班的男生,目光畏缩地扫了一眼喜鹤琛那冷峻的侧脸,强自镇定地转向他的邻桌,声音带着讨好

余阳美同学,这个…请你喝的。

一瓶冰镇饮料被递进来,瓶身凝结的水珠,像少年不安的汗。大小姐抬起头,姿态端方得体。她唇角弯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弧度完美却带着疏离

美暮辞谢谢,不用了。

语气温和,却像一道无形的墙。男生还想再争取一句

余阳没事你拿着吧…

大少爷不耐烦的啧声已如冷针般刺来。男生一哆嗦,饮料像烫手山芋般收回,逃也似地离开了窗边。大小姐,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但她同桌可是喜鹤琛——公认不能招惹的“瘟神”。

大少爷揉着太阳穴,指尖微凉。刚想继续翻他的书页,几个清脆的笑声又簇拥到了大小姐身边。是星月、暖艺馨和凝露。星月叽叽喳喳说着周末的趣事,暖艺馨安静地笑着补充,凝露则兴奋地比划着什么。少女们的活力在安静的午后显得格外突出。

万能人物凝露:哈哈,就是这样,然后啊……

大少爷抬眼,钴蓝的眸子没什么温度地瞥向声音源头的三人,眼神锋利得能刮下一层空气。凝露的笑声戛然而止,对上那眼神,像突然被掐住脖子的鸟。她下意识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声音弱了八度

万能人物凝露:鹤、鹤哥……吵到你了?

大少爷挑起一侧剑眉,连话都懒得说,脸上明明白白写着

喜鹤琛你说呢?

凝露只觉得后背一凉,瞬间一手拉过皓星月,一手拽着还有点懵的暖艺馨

万能人物凝露:走走走!

凝露三人快步逃离低气压中心区跑出两步,凝露还不忘回头对大小姐压低声音喊

万能人物凝露:暮暮!一会儿休息室时找你!

大小姐看着她们仓促的背影,无奈又好笑地应了声

美暮辞

转过头,她下意识地偷偷瞄了一眼大少爷。他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书,仿佛刚才的插曲从未发生。大小姐轻轻叹了口气。听到这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大少爷目光从书页上抬起,无声地甩给她一个带着询问的

喜鹤琛“?”

号眼神。大小姐赶紧摇头,若无其事地翻开自己的笔记。……又一堂无聊的数学课已经开始十几分钟。

大少爷早把书竖起挡在前面,脸埋在臂弯里,呼吸均匀,显然已进入深度睡眠。讲台上的老师似乎也习惯了这位“特殊学生”的存在。大小姐看着老师讲台上奋笔疾书的身影,又侧目看了看身边那颗睡得沉甸甸的脑袋,犹豫再三,终于伸出纤细的手指,隔着校服袖子,极其轻柔地戳了一下大少爷的手臂

美暮辞醒醒,上课了。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像羽毛扫过。坐在前排的懒锦云恰好回头想借橡皮擦,听到美慕辞的话,心脏差点吓得从嗓子眼跳出来!鹤琛的起床气在漓梦高中是出了名的“灾害级”!

高一在大小姐没有转来时就有个倒霉蛋在他午睡时吵醒他,结果被罚跑了整整十圈操场!懒锦云脸色刷白,慌忙压低声音急道

懒锦云小暮辞!别叫鹤琛,他醒……

“他……”——后面“起床气超可怕”几个字还没来得及出口,大少爷已经动了。他缓缓抬起头,额角和脸颊上印着清晰的衣褶红痕,眼神迷蒙,还带着未褪尽的睡意,但那狭长的眼眸深处,确实翻涌着被惊扰的戾气,像蛰伏猛兽初醒的低吼。

他眉头皱着,换了个姿势,动作有些粗鲁,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不耐

喜鹤琛“烦。红姐来了再喊我。

说完,竟又半合上眼,仿佛刚才那短暂的暴躁从未存在。大小姐

美暮辞

了一声,连忙正襟危坐,专心盯着黑板,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只剩懒锦云维持着回头的姿势,嘴巴微张,眼神呆滞,像尊被施了石化咒的雕像,满脑子只剩下一句话循环播放

懒锦云……啊??这就完了?

他默默转回头,内心风暴翻涌——

懒锦云(“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一点就炸、方圆五米睡觉无人敢扰的“琛哥”吗?!……”)

下午第三节课刚结束,大小姐便迅速且安静地收拾好了自己的书本和书包。今天是她需要去医院复查的日子。皓星月看到她收拾东西,扑闪着大眼睛凑过来

皓星月暮暮,背着包去哪呀?

大小姐拉上书包拉链,动作自然,语气也尽量轻松

美暮辞哦,我妈给我报了个校外补习,我得先走了。

这样的借口,她早已说得炉火纯青。皓星月没怀疑,笑嘻嘻地挥手

皓星月这样啊,那好吧,早点回来哦!明天给我讲补习班有什么好玩的!

美暮辞

大小姐答应着,背起书包走出教室。下楼梯时,熟悉的感觉如潮水般涌来。胸口像被无形的巨石压迫,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灼烧般的痛感,艰难而稀薄。与此同时,小腹深处传来尖锐的绞痛,像有一只冰冷的手在里面狠狠攥紧、拧转。她的脚步瞬间变得滞重无比,纤细的手指用力抠住冰凉的金属扶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几乎无法直起身。

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她咬着下唇,强忍着那几乎要撕裂灵魂的痛楚,几乎是挪动着身体,闪身躲进了楼道尽头的女厕隔间。反锁上门,她背靠着墙,身体不受控制地滑坐下去。颤抖着手从书包夹层摸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两颗白色药片,甚至顾不上找水,干涩地吞咽下去。

绝望和窒息感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细白的手腕内侧,又被她用指甲深深掐出几个新鲜的、触目惊心的青紫印记,试图用另一种痛楚来分散那来自生命核心的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半节课的时间可能都耗在了这冰冷的瓷砖地上。腹部的绞痛终于稍稍平息,虽然依旧钝痛难忍,但至少让她有了站起身挪动的力气。她扶着墙,慢慢走出隔间,镜子里的女孩脸色惨白如纸,眼底一片青影。她对着凉水洗了把脸,冰凉的水珠沾湿了额前碎发。看着镜中疲惫的自己,一个清晰的念头撞入脑海

美暮辞照这种情况下去…我大概,真的无法在学校待到毕业了。

离开教学楼,她刻意避开人多的主干道,挑选着校园里最偏僻的小径。她只想快点走到校门口,在那刺骨的疼痛再次袭来之前,逃离这个随时可能出现熟人的地方。然而,命运似乎总喜欢在不合时宜的地方给她“惊喜”。

穿过连接实验楼和艺术楼的一条长廊时,一阵激烈的争执和肉体碰撞声传入耳中。她本能地想绕开,视线却被前方的情景定住了脚步。七八个穿着外校制服或不伦不类衣服的男生围着一个穿着本校校服的人。那个被围在中间的少年背影挺拔,漓梦高中的蓝白色校服在他身上竟穿出一种不羁的味道,领口的扣子随意地敞着一颗。他正一拳砸在对面骂得最凶的黄毛脸上,接着旋身一记利落的侧踢,将另一个企图偷袭的家伙重重踹倒在地。

喜鹤琛***的!嘴巴给老子放干净点!

他低吼着,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暴怒。就在他踹倒那人,直起身的瞬间,视线精准地捕捉到了站在走廊拐角处、脸色惨白、似乎被吓傻了的大小姐。

空气瞬间凝固。那群被打的人和他带来的朋友都注意到了这个突然出现的“观众”。大小姐站在那里,像一株受惊的白色风铃草,微微睁大的眼睛里,映着他此刻戾气未消的模样。大少爷心头没来由地烦躁了一下。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抹了下嘴角,然后,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中,他分开同伴,径直朝大小姐走了过去。

他停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带来一片阴影。他低下头,试图收敛起刚才的凶狠,用一种……他自己都觉得别扭的、尽量温和的声线开口

喜鹤琛吓到了?

—但效果很勉强,听起来依旧像是在质问。大小姐的心跳得飞快,不是因为害怕打架这样的场面他以前也不是没见过,而是此刻的大少爷,身上的暴戾和……这突如其来的靠近,以及他这刻意放柔的语气,都让她感到一种微妙的陌生。

美暮辞

这坦率的承认反而让大少爷有些措手不及。他大概习惯了别人要么否认(“没有没有!”),要么尖叫,要么害怕得说不出话。这平静的承认“是吓到了”,倒让他一时语塞,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他眼神闪烁了一下,干巴巴地挤出几个字,声音生硬地放得更低

美暮辞(“怎么过了一个暑假,这家伙身上某些东西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她看着他那张还残留着一点血痕

(不知道是溅上的还是他自己的)和压痕(睡觉压的)的俊脸,诚实地点点头

大少爷打架的原因其实不复杂。无非是课间上厕所回来,在楼梯拐角听到几个聚在一起抽烟的外校混混,满嘴污言秽语地编排他的跟班懒锦云是“没娘养的怂包小少爷”,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他听清了一个字眼——“没娘养”。

他想也没想,扭头就带了几个平时跟着他的兄弟堵了过来。他喜鹤琛护短,尤其护着懒锦云。没人能在他面前这么骂懒锦云,那跟直接打他喜鹤琛的脸没区别。说起懒锦云和喜鹤琛的渊源,还得回到初中。那时候的懒锦云刚上初一,因为性子软、家世又好,被附近几个混混盯上,成了他们的“长期饭票”。那群人三天两头堵着他要钱,不给就是一顿拳脚。少年胆小又懦弱,被打得鼻青脸肿也不敢告诉父亲。

因为他父亲工作很忙,总是一次性给他两周的生活费,而这些钱最终都进了混混们的口袋。即便这样,这群贪婪的鬣狗还是死死咬住他不放。那天放学后的小巷,为首的黄毛又带着几个人把他堵了。“小子,今天的份子钱呢?”黄毛伸出手,一脸理所当然。懒锦云口袋里空空如也,巨大的恐惧和一股莫名的悲愤冲上头顶,他咬着牙,生平第一次鼓起勇气反抗

懒锦云我…我没钱给你们了!我爸爸给我的钱全给你们了!

“操?”

黄毛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上前一步猛地揪住他的校服领子,另一只手恶狠狠地拍着他的脸,随即一脚狠狠踹在他小腹上,“我他妈不是告诉过你?找你那有钱的爹要去!听不懂人话吗?还是骨头痒想松一松?”

剧痛让小懒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他捂着肚子蜷缩下去,胃里翻江倒海。他却像魔怔了一样,翻来覆去地重复

懒锦云我没有钱…我真的没有了……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淹没了他。这机械般的重复彻底激怒了黄毛。“妈的,不见棺材不掉泪!”他一挥手,“给我打!往死里打!看他嘴还硬不硬!”拳头像雨点一样落了下来。懒锦云抱着头蜷缩在肮脏的地上,泥土灰尘混着眼泪糊了满脸。就在他以为自己会被活活打死或者打残在这条暗无天日的小巷里时,一道清冷平淡,仿佛带着阳光穿透厚重乌云的声音响了起来

喜鹤琛喂,几个大人总围着一个初中生要钱,过分了吧?

拳头停了。懒锦云模糊的视野里,看到一个穿着黑色T恤和深色运动裤的少年逆着巷口的光线走了过来。少年看起来很瘦,皮肤白得不像话,手里还拎着一个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单肩包。他姿态随意地站在巷口,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称得上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懒锦云从未感受过的冰冷气势。

黄毛显然认识这少年,脸上凶恶的表情僵了一下,勉强挤出个笑:“鹤、鹤少?原来是锦云的朋友啊。早说嘛,误会,都是误会。

他试图打个圆场,“行,给鹤少你面子,以后这小子我们不动了。”说着就想带人开溜。那时更年轻气盛的大少爷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慢悠悠地把书包扔在墙角的干净地方。

喜鹤琛嘁,面子?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下一秒声音冷淡的说

喜鹤琛“动手!老子今天亲自教教你们什么叫‘不动’!”

接下来的场面混乱而短暂。大少爷的动作快得惊人,带着一股子令人胆寒的狠辣。那几个混混平日里欺负软骨头还行,碰上练家子又带着火的喜鹤琛,根本不是对手。眨眼功夫,几个人就被打得鬼哭狼嚎,满地找牙,连滚带爬地逃了。小巷里只剩下沉重的喘息声和浓郁的血腥味(主要是混混的)。大少爷走到依旧蜷缩在地上的懒锦云面前,阴影落下来。他低头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少年,伸出那只指节分明、此时也擦破了点皮的手

喜鹤琛喂还能站起来吗?

懒锦云透过模糊的泪眼,怔怔地看着那只伸过来的手,像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他颤抖着伸出手,握住了那只温热有力的手。那只手把他从冰冷肮脏的地面,重新拉回了阳光之下。从那一天起,懒锦云就成了大少爷甩不掉的尾巴。他总是想方设法地靠近,软磨硬泡地要跟大少爷做朋友。大少爷最开始烦得不行,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开。但这个小胖子(当时)的眼里有全然的依赖和近乎盲目的崇拜,像一只认定主人的小狗。大少爷嫌他烦,嫌他啰嗦,嫌他笨,却始终没真的推开他。也许是当时那副惨样太有冲击力,也许是被那固执的“小狗眼”看得无可奈何,更也许……在大少爷看似冷漠叛逆的骨子里,藏着一种他自己可能都未曾察觉的、源自优越背景的保护欲和正义感。最终,冷面少爷点了头。懒锦云喜极而泣。日子久了,沸逸轩也自然融入了他们这个“四人组”(还有一个喜欢福明毅虽然不在一个班但经常一起玩)。外人只看到大少爷对懒锦云呼来喝去,命令他“闭嘴”“滚蛋”,却不知道只要有人敢动懒锦云,第一个暴怒的就是大少爷。

喜鹤琛……别怕,小暮暮。

这称呼让大小姐的心尖莫名颤了一下。她看着他眼神里那丝不易察觉的笨拙和努力,轻轻应道

美暮辞

声音轻软这时懒锦云的声音响起

懒锦云我靠!老贺来了!鹤琛快跑!

远处,一个油头、西装革履、皮鞋锃亮的身影正气势汹汹地快步朝他们这个方向逼近,手里还拿着个亮眼的红蓝文件夹——年级傅主任贺俊峰!这位以啰嗦得令人发指、逮住学生能训上俩小时“灵魂洗礼”而闻名的“唐僧”,无数学生的噩梦!大少爷以前就“享受”过他的超长待机服务。可惜,贺主任人未到声先至

万能人物贺主任:那边的!干什么呢?!又是谁在打架?!给我站住!

他那双藏在金丝眼镜后的小眼睛已经精光四射地锁定了鹤琛。跑?显然来不及了。贺俊峰几步已经冲到了人群面前,小眼睛像扫描仪一样在大少爷身上转了一圈,随即落到他身上溅上的几点灰土痕迹上,眉头紧锁成了疙瘩

万能人物贺俊峰:又是你!喜鹤琛!开学第几天?!啊?!上次我是怎么跟你强调的?!作为年级第一!要起到表率作用!团结友爱懂不懂?!我们漓梦的校风建设……

那熟悉的、令人头皮发麻的连珠炮就要开始喷射。大少爷眉头拧紧,已经开始后悔刚才没跑了。就在这时,一个清泠而稳定的女声响起,恰到好处地打断了贺俊峰的慷慨陈词

美暮辞贺老师您好。

大小姐上前一步,挡在了大少爷侧面一点点,身体依旧挺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礼貌和一点……病人般的疲惫虚弱?

美暮辞您别误会喜同学,他是要送我去大门口的。我是他同桌,突然身体很不舒服,班主任红老师批了假,让他顺路送送我。

她的语调平稳,眼神澄澈而坦诚,配上那张极其具有欺骗性的、苍白又显得格外乖巧的脸,说服力瞬间拉满。

贺俊峰的长篇大论被堵在喉咙里。他看了看美慕辞略显苍白的脸,又看了看她身后似乎“真的”准备往外走的喜鹤琛(虽然脸色依旧很臭)。对“乖学生”、“优等生”尤其对“看起来身体不适的漂亮女生”天然的好感滤镜盖过了怀疑。他小眼睛眨巴了几下,语气缓和了不少,甚至带上了点关心

万能人物贺峻峰:那赶紧的,快去吧!别耽误了!

随即他又转向大少爷,习惯性地补了一句训斥

万能人物贺峻峰:喜鹤琛!总算…唔,路上注意安全!下不为例!听见没有!

语气比刚才训斥时软了不知道多少。贺主任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自己则狐疑地扫视着地上那几个歪歪扭扭爬起来的外校混混。

人群暂时让开一条路。大小姐悄悄松了口气,对贺主任道了声

美暮辞谢谢老师

危机解除。

当贺扒皮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气氛瞬间松懈下来。大少爷盯着大小姐看了足足三秒钟,然后那常年冰冷的嘴角竟罕见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透着一股子玩味和促狭。

喜鹤琛

他低笑一声,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喜鹤琛挺仗义啊,小暮暮。

他那个称呼又喊了出来。大小姐对这个有点亲昵又带点调笑的称呼不太满意,想反驳说自己并不小。但转念一想,在这个人身上争论称谓似乎毫无意义。她只是重新拉了拉肩上的书包带,淡淡地说

美暮辞我先走了。

说完就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刚迈出一步,发现大少爷竟然慢悠悠地跟在了她身后一步之遥的地方。她疑惑地停下脚步,侧头看向他

美暮辞你也去大门口?

言下之意,戏已经演完了。

喜鹤琛不然呢?

大少爷双手插在裤兜里,姿态随意地走着,目光瞥向前面

喜鹤琛不是你刚刚跟贺扒皮说的么?我是‘送’你去大门口。

他特意加重了那个“送”字

喜鹤琛不得…装像一点?

大小姐一时语塞。但大少爷似乎并没有觉得这是个问题,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冷嘲热讽或者直接掉头就走的意思,就这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侧,一同朝着学校正门的方向走去。高大的梧桐树在初秋的风里投下斑驳的光影,掠过两人一前一后的身影。一路无话。

快到大门口时,大小姐从书包里拿出折叠整齐的出门假条,递给门卫签字。大少爷站在旁边看着,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她白皙手腕上那些新鲜的、还未褪去的青紫掐痕。他的眼神沉了沉。

喜鹤琛

他突然开口,声音不高,带着点探究

喜鹤琛真是身体不舒服?

他可没忘她那句“去补习”的借口。大小姐签完字,收回假条,淡淡地回

美暮辞没有,请假出去补习。

声音平静无波。大少爷心里嗤笑一声

喜鹤琛(补习?她高一时就常这么干,成绩都稳坐年纪第二了,还这么“努力”?)

他看着她那张精致却没什么血色的脸,突然觉得有点讽刺,扯了扯嘴角

喜鹤琛谢谢

他指的是刚才替他解围。大小姐转头看他,很认真地说

美暮辞不客气。高一时你也不少帮过我。

她说的是事实,比如有人纠缠或言语骚扰她时,往往一个眼神就会被旁边这位“瘟神”吓退。看她一本正经说谢谢的样子,大少爷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莫名的……柔软?这念头让他有点不自在。就在这时,他清晰地看到她抬起手拨弄了一下额前被风吹乱的头发,袖口下滑,手腕内侧那几道新鲜的、刺目的淤青再次暴露在阳光下。

这一次,他看得更真切了。他眼神一凝。想问的话几乎脱口而出——“你手腕怎么回事?”最终,还是被他强行压了下去。那是她的私事。大少爷的目光掠过她的手腕,装作不经意地移开,看着远处校门外车水马龙的街道,只淡淡说了句

喜鹤琛走了。

美暮辞嗯。

大小姐应声,没有再看身后,背着书包,纤瘦的身影很快融入了校门口熙攘的人群中,消失不见。

大少爷站在原地,看着那个方向,眉头蹙起。那些淤青…不像意外擦碰,倒像是…某种自伤?补习?呵。他插在口袋里的手,无意识地收紧了。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将少年挺拔的身影和眼底翻涌的疑云,一同拉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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