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64章 夜探御药房

子时的御药房像口漆黑的棺材。青禾贴着墙根移动，靴底沾着王若薇给的药粉——可暂时迷惑巡逻的獒犬。月光从高窗斜射进来，照见药柜第三排的"血竭"标签下有新鲜指痕。

"喀嗒"一声轻响，暗格弹开。青禾摸到个冰凉的瓷瓶，标签被刻意磨损，但瓶底阴刻着慕容家的家徽。她刚要取走，门外突然传来铁链晃动的声响。

"本宫亲自来取药，也要查问？"柳如烟的声音惊得青禾闪身躲入药柜阴影。透过缝隙，她看见这位素来病弱的德妃步履稳健地走向最里间的药柜，取出一包东西倒入袖中。月光照在她半边脸上，哪还有平日弱柳扶风的模样。

青禾屏息等到柳如烟离去，立即查看她动过的药柜。夹层里残留着几粒猩红药丸，正是醉红颜的成丹。更令人心惊的是旁边搁着本册子，记录着近半年各宫妃嫔的月事周期——包括皇后慕容婉每月十五的头痛症发作时辰。

寅卯之交，青禾潜回寝殿，发现妆台上多了枚银簪。簪头暗格旋开，露出张字条："西六宫枯井，寅时三刻。"字迹竟与当年篡改脉案的如出一辙。她将簪子投入水盆，簪身立刻浮起层幽蓝——是淬过剧毒的征兆。

第65章 枯井藏玄机

枯井边的青苔有新鲜擦痕。青禾拽着绳索下滑时，指尖触到井壁某块松动的砖石。砖后暗格里，油布包裹着本册子——竟是先帝最后半年的用药记录！其中"永和三年五月十七"这页被反复翻阅："辰时进逍遥散加味，萧彻亲王侍药。"

绳索突然剧烈晃动。青禾抬头看见井口出现张模糊的脸，接着便有泥土簌簌落下。她迅速将册子塞入怀中，拔出腰间银针。那人却垂下条布绳，王若薇压低的嗓音传来："柳如烟往这边来了！"

她们躲在假山后时，青禾才发现王若薇右腕有道新鲜刀伤。"你可知那井里死过多少人？"王若薇撕下裙摆包扎伤口，"三年前小菊发现秘密的当晚，这井就吞了三条人命。"月光照在她突然凌厉的眉眼上，哪还有半分秀女时期的娇怯。

五更天，青禾在灯下对比两份记录。父亲被构陷那日，先帝药方里莫名多了味血竭——而当日负责煎药的，正是当时还是亲王的萧彻的乳母。窗棂突然轻响三下，林秀儿的声音夹在风里传来："苏贵妃今早呕吐不止，太医院说是喜脉......"

青禾手一抖，茶盏跌碎在地。瓷片映出她骤然苍白的脸——贵妃若有孕，第一个容不下的就是她这个精通药理的低阶妃嫔。

第66章 喜脉起波澜

"沈采女还懂岐黄之术？"皇后慕容婉抚着腕间玉镯，状似随意地问道。青禾跪在冰凉的金砖上，看见自己倒影在皇后裙边玛瑙珠里扭曲变形："奴婢不过略通皮毛。"

"那正好。"皇后突然倾身，鎏金护甲抬起她下巴，"苏妹妹有喜，陛下命你协理太医院照看。"护甲在青禾颈间留下细痕，"可别像......你父亲那样失手。"

青禾退出凤仪宫时，遇见前来请安的柳如烟。德妃的绢帕"无意"飘落，青禾拾起时摸到帕角硬物——是半枚虎符的拓印。柳如烟咳嗽着低语："沈太医当年，就是在这台阶上被拖走的......"

贵妃宫里的阵仗比预想更大。青禾刚踏进门槛，就被泼了身药汁。"本宫不用她看！"苏玉娆的咆哮声里，青禾却盯着地上打翻的药碗——药渣里混着的淡蓝花瓣，正是解醉红颜毒的月见霜。

当夜皇帝突然驾临撷芳殿。萧彻摩挲着青禾颈间伤痕，突然道："朕记得沈仲景有个女儿，今年该有十八了。"青禾手中茶匙撞在碗沿，清脆一响。皇帝却自顾自说下去："他临终前递过血书，说......"话未说完，殿外突然喧哗起来。

崔嬷嬷满脸是血地扑进来："陛下！贵妃娘娘见红了！"青禾的药箱被粗暴翻开，她眼睁睁看着有人将一包东西塞进她放银针的夹层——那油纸的折痕，与柳如烟在御药房用的分毫不差。

第67章 困兽陷囹圄

慎刑司的地砖渗着血垢。青禾腕间铁链磨出的血痕已经发黑，耳边还回荡着苏玉娆小产的惨叫。审问她的老太监嘴角有颗黑痣——正是当年去江南抄家的刑部差役首领。

"沈姑娘别来无恙。"他蘸着盐水写字的模样，与三年前如出一辙，"这次打算怎么招？谋害皇嗣可是凌迟的重罪。"青禾透过散乱鬓发，看见他腰间挂着慕容家的出入令牌。

半夜里，王若薇买通的狱卒塞来半块馒头。掰开后，里面藏着张字条："血竭非毒，遇逍遥散则剧毒。"青禾突然想起先帝脉案上的记录——父亲被构陷那日，正是有人在这两种药上做了手脚。

提审时，皇帝身边的福安公公突然出现。老太监尖细的嗓音在地牢回荡："陛下口谕，沈氏暂押冷宫候审。"青禾被拖出去时，看见审问官袖口露出半截金链——与皇后赏给崔嬷嬷的一模一样。

冷宫比想象中热闹。青禾在破败的殿阁里发现有人生活过的痕迹——墙角刻着父亲常用的药材标记，榻下藏着本残缺的医案。最惊心的是在梁上摸到个铁盒，里面竟是父亲的字迹："吾儿若见，先帝实为......"后半截被血迹模糊。

第68章 冷宫现转机

北风卷着雪粒子拍打窗棂时，青禾正用发簪刮开墙皮。夹层里掉出本册子，记录着冷宫妃嫔的死亡时辰——近三年每月十五都有暴毙者，与皇后头痛症发作同日。最后一页写着："慕容氏以香饵诱帝，实则以醉红颜控之。"

门外突然传来重物倒地声。青禾从门缝看见看守太监口吐白沫地抽搐，而阴影里站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竟是传闻中早已疯癫的先帝李昭仪！老妇人塞进个油纸包，嘶声道："沈太医救我三次，今日还一次。"

纸包里是半块玉佩，与她父亲遗留的拼合成完整图案——双凤衔着的药葫芦上，刻着"慕容"二字。青禾突然明白皇帝那日的未尽之言：父亲的血书，恐怕指证的是慕容家！

五更时分，冷宫突然起火。青禾踹开摇摇欲坠的房门时，看见王若薇带着羽林卫赶来。火光中，王选侍的官话突然变成江南口音："青禾姐姐，我是林秀儿的表姐宛娘啊！"她塞来的包袱里，装着全套太医署文书和出宫令牌。

青禾却转身冲向火场最深处。浓烟中，她撞见正在泼油的方嬷嬷——老妇人见是她，竟露出解脱般的笑容："老奴对不住沈太医......"话音未落，横梁轰然砸下。青禾抢出她半截焦尸时，发现她心口纹着个"柳"字。

第69章 火海辨忠奸

晨光刺破浓烟时，青禾在废墟里扒出个铁匣。匣中账册记载着慕容家通过柳如烟父亲——柳侍郎向宫中输送醉红颜的明细。最后一页附着张小像，画中的柳如烟着前朝公主服饰，眉间一点朱砂。

"主子快走！"云雀满脸烟灰地拽她，"柳德妃带着禁军往这边来了！"青禾将铁匣藏入裙内，转身时瞥见王若薇——不，是宛娘正与禁军统领低语，那统领右腕赫然系着沈家医馆特有的平安绳。

逃至废井边，青禾与宛娘终于得以交谈。"柳如烟是前朝余孽。"宛娘撕下人皮面具，露出林秀儿的脸，"她与慕容家合作毒杀先帝，又想借您的手除掉当今。"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林秀儿突然将青禾推入井中："沈姐姐，活下去才能翻案！"

井水比想象中浅。青禾顺着水流漂到暗渠，在尽头看见个熟悉的背影——皇帝萧彻独自站在石室里，面前摆着父亲完整的医案。听见动静，他头也不回道："沈卿的血书，朕看了三年才看懂。"转身时，手里捧着个乌木匣子，里面躺着支干枯的七叶莲——正是青禾离家那日未能采下的那株。

第70章 龙袍染血色

祭天大典的钟声传进石室时，青禾正对着父亲最后的手稿发抖。原来永和三年那日，先帝已察觉慕容家与柳氏勾结，密诏沈仲景研制解药。而当时还是亲王的萧彻，实则是暗中协助父亲的人。

"陛下早知道......"青禾话音未落，地面突然震动。萧彻猛地推开她，自己却被坠落的石笋划破龙袍。鲜血渗进明黄布料时，他苦笑道："朕这些年，何尝不是困兽？"石室突然亮如白昼，暗道里涌出大批禁军——领头的竟是本该在江南的林秀儿。

凤仪宫此刻已乱作一团。青禾随禁军赶到时，看见皇后慕容婉掐着柳如烟的脖子，两人滚在满地毒丸中间。"贱人！本宫帮你除了先帝，你竟敢......"皇后的咆哮戛然而止——柳如烟的簪子已刺入她咽喉。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垂死的柳如烟突然望向青禾，露出天真笑容："沈姐姐，当年你父亲发现的秘密，其实是我在慕容家药圃里种的......"她咳着血，说出个骇人听闻的真相：醉红颜最毒的配方，竟来自沈家祖传的《妇科辑要》。

青禾踉跄后退时撞上香案。跌落的神龛里滚出个瓷娃娃，肚子上扎着七根银针——正是江南巫蛊之术的"七窍锁魂"。瓷娃娃背面刻着行小字："永和三年五月初七，萧彻亲王赠。"

第71章 香囊藏毒

御花园的腊梅渗出暗香时，青禾在石缝里发现了第三只死雀。雀儿羽毛完好，喙边却凝着紫黑血渍，与她上月在冷宫墙角所见如出一辙。她借着整理药囊的动作，用银簪尖挑起雀尸藏入袖中，簪头立刻泛起幽蓝。

"沈妹妹好雅兴。"柳如烟的声音从梅林深处飘来，素白斗篷在雪地里几乎隐形，"这冰天雪地的，也就太医院的人有闲情赏景。"

青禾指尖一颤，银簪滑入袖中："柳姐姐说笑了，不过是奉皇后娘娘之命，来采些绿萼梅上的雪水配药。"她故意将皇后二字咬得清晰，看着对方嘴角那抹永远不变的温柔弧度僵了瞬。

暮色将垂时，青禾在耳房烛下剖开雀嗉。半消化的黍粒中混着几粒朱砂色碎屑，触之腥甜——正是父亲医书暗语记载的"血凝散"。窗外忽起脚步声，她迅速将证物压入《女诫》书页，抬头正对上铜镜里映出的崔嬷嬷身影。

"老奴奉皇后口谕。"崔嬷嬷将食盒放在门边，声音低不可闻，"苏贵妃今日往尚服局送了匹云锦。"说罢便走，却在门槛处顿了顿，"姑娘窗下的忍冬该修剪了，枯枝最易藏蛇。"

二更梆子响过，青禾从忍冬藤蔓里摸出个油纸包。展开是半块霉变的茯苓糕，掰开可见内馅泛着诡异青灰。她忽然想起三日前，皇帝在兰仪宫用膳后突发呕血时，案上摆的正是这般点心。

（后续情节将围绕以下线索展开：青禾发现茯苓糕毒性与雀鸟死因相同，推断有人要谋害皇帝；柳如烟反常出现在御花园暗示她与毒药有关；崔嬷嬷的警告揭示皇后已知晓部分阴谋；青禾将面临是否救皇帝的抉择——仇人遇险正是复仇良机，但医者仁心与复仇大计形成激烈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