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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海棠花开了

她不唱了

临江十年。

安国国力衰微,政局混乱,百姓苦不堪言,锦国趁势攻打安国。

安帝体衰无法掌政,太子年幼,另外几位皇子没有说服力。而有能力带兵的,只剩五公主夏子安和六公主夏初。

锦国苏小将军带兵来时,安国的城墙上只站着两位公主。

夏子安穿着一身行军服,黑衣上的彼岸花使夏子安看上去多了一分矜贵与清冷,她抱了抱夏初,眼角划出一滴泪。没有等夏初挽留,一个翻身,下了城墙。

“拉住六公主,,所有将士听令,与锦国一战。”

夏子安跃上马背,双腿一蹬,手上拿着她那把常年带在身上的剑,她的身后是安国仅剩的三千兵马,与锦国相比,少的可怜。

夏初一个人站在城墙上无助的呐喊着,她被几名亲兵按着,连城门都出不了。

她看着远方厮杀的姐姐,一个人杀出重围,又很快被包围起来。

夏子安知道她必死无疑,她跳下马背,用手拭去嘴角渗出的血迹,一个人,一把剑,杀进了锦军内部。

“苏小将军。”夏子安没有再挥剑,周围的锦军也不敢轻举妄动,静静地等待着苏子青的动作,苏子青从马上跃下,白衣上的几点猩红让人不寒而栗。

苏子青扯出一抹微笑,他下了马走到夏子安面前,用剑抵着她的脖子。夏子安嘴角的血还没擦干净,她的腿受了伤,站不起来,只能用剑撑着地,半跪在地上。

“你,就是安国五公主。”

“你们安国曾经那么强盛,如今却只能派一名公主来出战,真是可笑。”

夏子安抬头,看着苏子青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自嘲地往后看了一眼。

那是她的国家,是她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尽管再落寞,再不堪,那也是她的家呀。

夏子安回头看到了城墙上哭的撕心裂肺的夏初。,心头一颤,下一秒却又狠心地转过头来。

“苏小将军,你若今天灭了安国,你觉得你回锦国就能过上好日子吗?”

“你们皇帝可精明多了,你自己想一想,一个人带领一万亲兵灭了一个国,一开始是无限风光的存在,但你可以灭了安国,也可以灭了锦国,锦帝若怕你夺他权,你觉得到后来你手上的兵权还有多少,几千?还是几百?”

夏子安挥掉了苏子青架在她脖子旁边的剑,冷笑着,苏子青看着眼前这个可能连国都要灭了的女人,无法理解,她为何可以如此冷静地说出这些话。

夏子安看苏子青眼神中有了一丝波澜,继续说,

“安国愿把曾经占领的南疆土地尽数还给锦国,苏将军便是收复南疆之人,举国同庆,皇上恩赐。”

“而且将军,我还知道,锦帝派给你的任务只是攻打安国边境,造成安国混乱,并非灭国。”

夏子安笑着,眼睛弯弯的。

现在苏子青拿剑的手渐渐放了下来,他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半跪在地的女孩。

“五公主真是可惜了,埋没在安国,要是在锦国,你必能成为一名名声远扬的女将军。”

“我同意你的决定。”

“但,你自戕吧。”

苏子青转身用眼睛慢慢刮了一眼夏子安,看了一眼安国,把剑扔在地上,转身上马离去。

“来人,回去传报。”

“本将率领一万人马扰乱安国边境,成功收复十万南疆,安国五公主不堪受辱,自戕于安国城墙之前。”

夏子安握剑的手颤抖着,但她没有办法。她缓缓地站起身来,回头看了一眼城门,看了一眼夏初。

女孩坐在城头上大哭,夏子安看她满脸心疼,却还是装作没事一般向她挥挥手。

“臣女夏子安,负国负家负百姓,把国之疆土送入敌国之手,寒民众,寒军心,实乃不孝。”

“如今以死谢罪,已告死去将士之灵。”

最后,夏子安的眼泪一颗一颗地从眼角滑落,慢慢地,缓缓地滴到了地上,溅起的血,砸在了她的心中。她看向夏初,

不舍,无奈。

“阿初,活下去。”

女孩儿用长剑刺入腹部,鲜血滴在地上,如同一朵彼岸花,倒地时,她仍紧紧握着那个被血染红的平安符。

城中百姓看着撤离的锦军,满城欢呼,夏初却如同丢了魂,拼了命地甩开士兵的手,疯了般的驾马奔去。

夏子安倒在血泊之中,脸色苍白,没有了呼吸,夏初抱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临江十一年。

安国从紧张的战事中调整了过来,似乎忘了一年前的那场战争,没有多少人记得,是夏子安用自己的命换来了如今的国泰民安,而安帝只给夏子安简单地入葬皇陵。

夏初一个人拜见安帝,希望能让安国子民记住夏子安。

可安帝眯了眯眼,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夏初,看了好久才认出那是六公主。

“他一个女子要什么名声?他能记载安国史册中已是她莫大的荣幸。”

“这世上一向以男子为尊,安国那么多将士死于战争,难不成让全城百姓都记住他们叫什么吗?”

“” 来人,六公主大言不惭,带六公主下去!”

安帝甚至都没有听夏初讲话,夏初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个她称之于父皇的男人。在那一刻,她才明白,皇室没有亲情,只有利益。她的眼中从希望到空洞,走出去时她笑了又哭,哭了又笑。笑她竟然指望那个家国都快被灭仍然置之不理的男人帮他阿姐证明,哭她为什么没有提前一步从城墙上下去。

仁立在残垣断壁的旧城墙上,夏初望着远方的血迹, 她从头上取下一朵海棠花,用哽咽的声音轻声说,

“阿姐,海棠花开了。”

“你能睁开眼看看我吗?”

“我只有阿辰了……为什么连你也要丢下我?为什么!”

“为那昏君,为那可笑的家国大义,为那连你名字都不知道百姓?!”

“你用那血给我铺的路,我会走到头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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