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阳光透过了音乐教室的落地窗洒了进来,在黑白琴键上投下了斑驳的光影。宋雨琦偷偷地瞄了一眼身旁周深,他正在非常专注地指着琴谱上的一个音符,他修长的手指在秋日的阳光下几乎很透明。
“这个音你总是会弹错。”周深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泓秋水似的,这也让宋雨琦的心跳直接漏了半拍。
“我……我再试一次。”宋雨琦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在琴键上,她能闻到周深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气,混合着柠檬饼干的甜香,在阳光里发酵出一种能令人很安心的味道。
“咚咚咚——”突如其来的敲门声直接打破了音乐教室的这片宁静。
“哟,原来你们俩躲在这儿!”范丞丞的大嗓门随着音乐教室的门被推开的声音一同闯入。他的身后跟着的是白鹿,手里还抱着几本书。
“我们都找了你们好久了!”白鹿微笑的走了进来,目光在钢琴上的饼干盒和宋雨琦微红的耳尖之间转了一圈,嘴角微微地上扬着。
周深几不可察地皱了皱自己的眉,身体稍微往旁边挪了挪,与宋雨琦拉开了一点儿的距离,说:“有什么事吗?”
“小周一的物理小测,老师说这次的成绩记入期末总分。”随后,范丞丞坐在了钢琴凳的另一端,差点直接把宋雨琦给挤了下去,“你俩倒好,躲在这儿弹琴谈恋爱。”
“你胡说什么呢!范丞丞!”宋雨琦差点就从钢琴凳跳了起来,膝盖上的伤疤隐隐作痛反而让她倒吸了一口冷气,“我们只是在练琴……”
周深伸出手虚扶了一下宋雨琦的后背,并用眼神警告地看向范丞丞,说:“小心她的膝盖。”
白鹿适时地插了一句话:“我们四个一起复习吧?我和丞丞在图书馆占了位置。”
“好啊好啊!”宋雨琦立刻响应了起来,并转头非常期待地看向周深,“一起去吧?”
秋日的阳光在他的睫毛上投下了一层细碎的阴影,周深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轻轻地点点头,说:“嗯。”
范丞丞很夸张地捂住自己的胸口,说:“我的天哪,深深居然同意参加集体活动!宋雨琦,你给他下蛊了?”
“闭嘴吧你。”宋雨琦抓起一块柠檬味的饼干塞进了范丞丞的嘴里,“吃你的饼干去。”
周深在一旁看着他们打闹,嘴角微微地上扬了起来,起身整理好琴谱。目光扫过宋雨琦的发顶,那里有一缕头发非常不听话地翘着,在阳光下泛着一层淡淡的金色。
在图书馆的角落,四个人围坐在一张大桌子旁。白鹿将物理笔记摊开,细心地将重点标出。范丞丞在百无聊赖地转着笔,时不时偷瞄一眼对面正在很认真地讲解题目的白鹿。
“所以这个公式变形的应用主要在斜面问题上……”周深的声音虽低沉但清晰,他修长的手指在草稿纸上画出一个斜面的示意图。
宋雨琦托着腮,目光从图纸移到了周深的侧脸。阳光透过窗户斜斜的打在了周深的鼻梁上,勾勒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线。她发现她自己竟然走神了,赶紧摇摇头,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拉回到题目上。
“懂了吗?”周深突然转过头来,正好对上了她来不及收回的目光。
“啊?哦!懂了懂了!”宋雨琦慌乱地点点头,耳尖开始发烫着。
范丞丞在一旁坏笑着说:“我看她根本就没有在听,光顾着看你了。”
“范丞丞!”宋雨琦抓起一块橡皮扔了过去,“你物理上次才考了61分,还好意思说别人!”
白鹿笑着打圆场:“好了好了,我们来做几道练习题吧。深深,你能帮我们来看看解题的步骤吗?”
周深点了点头,接过白鹿递来的习题册,他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宋雨琦的手背,两人同时像触电了一样缩回手,习题册“啪”地一声掉在了桌子上。
“对不起……”宋雨琦小声地说,心跳如鼓的。
“没事。”周深的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了许多,他迅速将习题册拿起来,耳尖却稍稍地红了起来。
范丞丞和白鹿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学习小组持续到了傍晚。夕阳西下,图书馆的灯光次第地亮了起来。宋雨琦伸了一个懒腰,却不小心碰到了膝盖的伤口,轻轻地“嘶”了一声。
“还疼?”周深立刻抬起头来,眉头微蹙。
“好多了,就是偶尔会有一点点刺痛。”宋雨琦冲他笑了笑,“不用担心。”
周深沉默的片刻,突然将书本收起来,说:“该吃饭了,我们走吧。”
四人一起走向了食堂。秋夜的风带着一丝微微的凉意,宋雨琦不自觉地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冷吗?”周深问。
还没有等宋雨琦回答,范丞丞已经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并递了过来:“穿我的吧!”
周深的动作顿时停顿了一下,然后默默地收回了已经伸到一半的手。
“不用啦,马上就是到食堂了。”宋雨琦笑着摆摆手,却忍不住地打了个喷嚏。
下一秒,一件带着淡淡的香气的校服外套轻轻地搭在了她的肩上。宋雨琦非常惊讶地看向他,对上了周深那平静的目光。
“穿上。”他的语气不容拒绝。
范丞丞非常夸张地捂住自己的眼睛:“哎呀我的眼睛!周深他居然会关心人了!”
白鹿笑着拉着范丞丞,说:“丞丞,陪我去买饮料。”她冲宋雨琦眨了眨眼,拖着不情不愿的范丞丞快速地走开了。
宋雨琦裹紧周深给的外套,心跳都快要跳出胸腔了。这外套对她来说真的太大了,下摆几乎快要到膝盖了,袖口直接盖住了她半个手掌。她偷偷地闻了闻衣领上的味道,是那种令人能安心的香气。
“谢谢。”她小声地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过长的袖口。
周深看了宋雨琦一眼,伸出手帮她整理了一下歪掉的衣领,说:“小心台阶。”
他这个自然而然的动作让宋雨琦呼吸一滞。在月光之下,周深的侧脸线条柔和了很多,已经不再是平日里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了。
食堂里人声鼎沸。范丞丞已经占好了位置,坐在那等候着,远远地向他们挥挥手。
“你们太慢了!”范丞丞抱怨着,“再不来红烧肉就要被卖完了。”
白鹿将一瓶柠檬茶推到了宋雨琦的面前,说:“给你,补充维生素c。”
“谢谢!”宋雨琦非常开心地接过,拧开瓶盖直接喝了一大口。
周深看了一眼,然后突然起身说:“我去拿餐。”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宋雨琦连忙地站了起来,但因为动作太急,膝盖又疼了一下,差点就没站稳。
周深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的手臂,说:“慢点。”
他的手温暖又干燥,透过校服袖子传来了能令人很安心的温度。宋雨琦对他笑了笑:没事儿,走吧。”
两人一起走向了打餐的窗口。周深拿了两份餐盘,非常熟练地挑选了宋雨琦爱吃的菜。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些的?”宋雨琦非常惊讶地看着餐盘里糖醋排骨还有清炒西兰花。
周深轻轻地咳了一声:“食堂里就这几样菜。”
“骗人。”宋雨琦眼睛亮晶晶的说,“西兰花每次都是最后一个剩下的,一般人可不会主动去选。”
周深的耳尖微微地红了起来,没有回答,只是将餐盘推到了她的面前,说:“吃吧。”
回到座位的时候,范丞丞正眉飞色舞地讲些什么,白鹿在一旁微笑地点了点头。
“……然后那只猫就直接跳到了教导主任的头上!你们并没有看到班主任的表情,简直是绝了!”范丞丞手舞足蹈地说着,看到他们两个回来立刻招手,说,“快来听我讲今天下午遇到的精彩故事。”
宋雨琦笑着坐了下来,不小心碰到了周深的手肘。两人同时缩回了一下自己的手,然后又装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着。
白鹿很敏锐地注意到了他们的小动作,嘴角微微上扬着,说:“雨琦,下周的校园歌手大赛你报名了吗?”
“啊?我?”宋雨琦差点被呛到,“我唱歌会跑调的!”
“谁说的?”范丞丞插着嘴,“上次在KTV你明明唱得挺好啊。”
周深抬起头看了宋雨琦一眼,问:“你会唱歌?”
“就……随便地唱唱。”宋雨琦很不好意思地低头扒着饭,“真的不行啦。”
“我真觉得你可以试一试。”白鹿鼓励道,“深深他弹钢琴弹的好,可以给你伴奏。”
周深的动作顿了一下,并没有反驳。
宋雨琦惊讶地看着他,问:“真的吗?”
“如果你愿意。”周深的声音非常的轻,却让宋雨琦的心跳突然加速起来。
范丞丞非常夸张地捂着自己的胸口,说:“天哪!这是个什么神仙的组合!我一定要去看!”
“我,我再考虑考虑……”宋雨琦红着脸说,心里却突然涌起了一股暖流。
晚餐时间后,四人一起走向了宿舍区。月光洒在了校园的小路上,树影婆娑的。范丞丞和白鹿走在了前面,不知道在争论什么,声音逐渐的远去。
而周深和宋雨琦落到了后面,两人之间保持着恰到好的距离,既不会因太远而显得很疏远,又不回因太近而令人很尴尬。
“深深你的外套……”宋雨琦作势要脱下周深的外套。
“穿着吧。”周深说道,“等明天再还我。”
“哦……”宋雨琦将外套裹紧,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对了,周末你有空吗?我听说学校附近新开了一家音乐书店,听说有很多限量版的琴谱……”
她的话戛然而止,懊恼着自己是不是太过于冒失了。
周深沉默了一会儿,就在宋雨琦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又突然地说:“周六的下午可以。”
宋雨琦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说:“真哒?那,那我们下午两点半在校门口见面可以吗?”
“嗯,可以。”周深点点头,在月光之下他的侧脸线条变得柔和了许多。
两人走到了女生宿舍楼下,宋雨琦还是依依不舍地脱下了外套并还给了周深:“谢谢你的外套……还有你今天的辅导。”
周深接过外套,两人的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一起,然后又迅速地分开。
“晚安,雨琦。”周深说,声音依旧比平时柔和。
“晚安!深深!”宋雨琦冲他挥了挥手,转身跑进宿舍楼里,心里很像是揣了一只欢乐的小兔子。
宋雨琦回到寝室里,白鹿已经坐在了床边开始看着书了。见宋雨琦走了进来,她放下了手中的书本,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今天的进展不错?”
“什么进展啊……”宋雨琦红着脸扑倒在了床上,把自己的脸埋进了枕头里,“我们就只是普通同学而已……”
“哦?普通同学会特意记住对方喜欢吃什么菜?会主动地提出伴奏?还会答应周末去约会?”白鹿一条一条的列举着。
宋雨琦猛地抬起头,问:“你怎么知道周末的事?”
“猜的。”白鹿狡黠地眨眨眼,说,“看来我猜对了。”
宋雨琦又把脸给埋进了枕头里,闷声说:“不是去约会……就是一起去书店……”
“好好好,一起去书店。”白鹿笑着摇摇头说,“不过深深能答应是真的很不容易了。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他从来都不会答应这种邀约。”
宋雨琦从枕头里露出一只眼睛,问:“是真的吗?”
“我骗你干嘛。”白鹿躺了下来,望着天花板说,“深深从小就这样的,外表冷冰冰的,但他特别重感情。他妈妈是一位钢琴家,常年在外面演唱,他爸爸工作又很忙,所以他从小就习惯了一个人。”
宋雨琦静静地听着,心里泛起了一阵阵的心疼。
“不过,”白鹿侧过身,笑眯眯地看着宋雨琦说,“他最近变了许多许多。自从你转学来到我们班以后,他就会笑了,也会参加集体活动了,甚至会在运动会上第一个冲下去救人——这可是深深以前绝对不会做的事。”
宋雨琦感觉到脸颊在发烫,心跳快得不像话,问:“我哪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啊……”
“你有。”白鹿非常肯定的说,“所以,你要继续加油哦。”
窗外的月光静静地洒在了教室里。男生宿舍那边,周深站在窗前,手里拿着那盒还没吃完的柠檬饼干,嘴角微微地上扬着。
范丞丞从他的后面扑了过来,说:“在看什么呢这么入神?哦——女生宿舍啊!”
周深迅速地拉上了窗帘:“你闭嘴。”
“哎呀,我们的‘冷漠校草’终于是开窍了!”范丞丞坏笑着倒在了床上,“要不要兄弟我给你支几招?深深。”
周深小心翼翼地将饼干盒放进了抽屉里,并用眼神瞥了范丞丞一眼:“不用。”
“切,还装什么醋。”范丞丞撅了撅嘴,“明明心里都乐开花了吧?周末约会都已经安排上了。”
周深的动作顿了一下,问:“你偷听?”
“那么大声谁会听不见!”范丞丞很夸张地摆了摆手,“不过我说真的,宋雨琦挺好的,性格活泼开朗,正好配得上你这个闷葫芦。”
周深并没有回应,但耳尖却悄悄地红了起来,他拿起物理书,却发现自己竟然连一个字都无法看进去,脑海里全部都是宋雨琦笑起来时那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校园的夜晚安静又美好,四颗年轻的心在秋日夜晚的星空下悄然地靠近着。青春的故事,现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