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当天,宋雨琦一早就起床了。窗外还是灰蒙蒙的,宿舍里白鹿均匀的呼吸声轻轻地回荡着。宋雨琦蹑手蹑脚地起床,从抽屉里取出了一个小盒子——这个是她昨晚熬着夜完成的“幸运物”。
盒子里面是两个非常精致的星星发夹,是宋雨琦用蓝色的闪粉和透明的树脂手工制作出来的。她对着镜子小心翼翼地别在鬓角,星光般的蓝色在晨光中微微地闪烁着。
“哇,好漂亮!”白鹿的声音突然就从身后传来,把宋雨琦吓得差点把盒子掉在了地上。
“你醒啦……”宋雨琦不好意思地摸了摸盒子的发夹,说,“我自己做的发夹,想说在今天比赛戴着……”
白鹿跳下床,凑近看了看发夹,说:“真精致!深深看到了肯定会——”
“别瞎说!”宋雨琦红着脸打断了她,“就只是……普通的装饰……”
白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有再次调侃,转而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件蓝色的连衣裙,说:“穿这件衣服吧,和发夹非常般配。”
宋雨琦换上了蓝色的连衣裙,在镜子前转了个圈。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地飘动着,一片温柔的湖水似的。
“完美!”白鹿打了个响指,“你一定是今天舞台上最亮最闪耀的那颗星。”
早上7点半,四人约定在食堂里集合。范丞丞老远就挥舞着自己的手臂,说:“宋大小姐!今天的造型满分啊!”
他今天罕见地穿了正装,领带虽然歪歪扭扭的,但整个人看起来就精神了许多。白鹿则是穿着一身淡黄色的连衣裙,头发非常精心地编成了鱼骨辫,又温柔又很大方。
周深是最后一个到。他穿着简单的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休闲裤,但衬衫的袖口和领口都有非常精致的暗纹,在阳光的照射下若隐若现。看到了宋雨琦的发夹,他的目光停留了好几秒钟。
“好看。”简单的两个字让宋雨琦的耳根瞬间发烫了起来。
范丞丞非常夸张地捂住自己胸口:“我呢我呢?我今天不帅吗?”
周深瞥了他一眼:“你的领带歪了”。
“切,没情趣。”范丞丞撇了撇嘴,转而兴奋地从背包里掏出了几个小旗子,“看!这是我特意为你们做的应援旗!”
旗子上歪歪扭扭地画着几个星星图案和“三班加油”的字样。白鹿看后忍俊不禁地说:“你这画工……幼儿园的水平?”
“心意最重要!”范丞丞理直气壮地说,“我已经都安排好了,我们班的同学一人一面旗子,等你们俩表演的时候就挥舞起来!”
宋雨琦很感动地看着那面粗糙的小旗子说:“谢谢你,范丞丞。”
“客气啥!”范丞丞拍了拍胸脯,说,“对了,我还有个惊喜要给你们。”
他神秘兮兮地从包里拿出了一个非常精致的盒子,打开后里面是四个小巧的星星胸针:“看!纯手工制作的,一人一个!”
“这……不会是你做的吧?”白鹿怀疑地问范丞丞。
“当然不是我做的!”范丞丞非常得意地说,“我找我表姐帮忙的。她是学珠宝设计,材料用的可都是真材实料哦!”
四人各自戴上了胸针。周深的那枚胸针是深蓝色的,宋雨琦的是银色的,在上午的阳光下闪闪发亮着。
“现在我们是一个团队了!”范丞丞举起了拳头说,“三班必胜!”
饭后,他们前往音乐教室进行最后的练习。路上遇到了不少的同学前往礼堂,都向他们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听说今年的比赛特别激烈,”白鹿很小声地说,“除了苏沐沐,还有几个音乐特长生也报名了。”
宋雨琦的手指很不自觉地绞在了一起。周深注意到了她的紧张,默默地递过来了一个保温杯——依然是那熟悉的蜜蜂柠檬水。
“谢谢。”宋雨琦小啜了一口,甜中带酸的味道让她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在音乐教室里,他们非常完整地排练了一遍。宋雨琦唱得比以往任何一次还要投入许多,声音清澈有力的。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范丞丞和白鹿热烈鼓掌。
“太完美了!”范丞丞激动地说道,“就这样保持下去,第一稳了!”
周深轻轻地点点头表示赞同,目光柔和地看着宋雨琦,说:“状态很好。”
简单的肯定让宋雨琦的心里像是灌了蜜一样非常的甜。
中午的十一点钟,他们前往大礼堂。礼堂里已经坐满了人,舞台的上方挂着“第十五届校园歌手大赛”的横幅,评委席上的几位老师正在交谈着,而林教授依然是最显眼的那个,坐姿非常的笔直,表情严肃。
“紧张吗?”在后台,白鹿握着宋雨琦的手说。
宋雨琦点了点头,手心微微地出着汗,说:“有一点点……”
周深给她递了一张纸巾,说:“深呼吸。”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宋雨琦注意到了他的手也正在无意识地摩挲着钢琴谱的边缘——原来周深也会有紧张的时候。
比赛准时开始。主持人张晨穿着正式的黑色的西装走上了舞台,耳钉在聚光灯的照射下闪闪发亮着。
“尊敬的老师,同学们,欢迎来到第十五届校园歌手大赛!”他的声音非常的洪亮也具有感染力,“今天一共有十二组参赛选手,评委将从音准、表现力还有舞台效果三个方面来进行各组的评分……”
宋雨琦从后台的缝隙偷看着台下。观众席几乎没有虚席,她甚至还看到了自己的班主任李老师和几位任课教师坐在了前排。范丞丞果然没有食言,三班的同学们人手一面小旗子,已经有几个开始偷偷地挥舞了。
“第一位参赛选手,是来自四班的苏沐沐同学!”
一听到这个名字,宋雨琦非常惊讶地看向舞台。苏沐沐穿着一身火红色的连衣裙,非常自信地走上了舞台。音乐响起,她开始演唱一首高难度的英文歌,嗓音成熟得完全不像高中生,技巧纯熟得简直无可挑剔。
“她……好厉害……”宋雨琦小声地说着,刚刚建立的一点信心又开始在动摇起来了。
周深站在她的身旁,声音虽低但很坚定地说:“技巧并不代表一切。”
苏沐沐的表演获得了热烈的掌声。评委席上,林教授的表情依然是很严肃,但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接下来的几位参赛选手的表现都参差不齐的。有个男生紧张得忘记了歌词,有个女生不小心唱了破音,但也有一位音乐特长生的表现是相当出色的。
“接下来,有请三班的宋雨琦同学和周深同学上场!”
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后,宋雨琦的腿像是灌了铅一样非常的沉重。周深轻轻地碰了碰她的手腕,说:“我在这里。”
和彩排时的话语是一样的,却比任何的鼓励都有效。宋雨琦深呼了一口气,跟着他走上了舞台。
在非常刺眼的聚光灯下,她几乎看不清台下的观众。钢琴前,周深已经坐好,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搭在了琴键上。他朝着宋雨琦微微地点了点头,眼神坚定又温柔。
前奏已经响起,宋雨琦闭上了眼睛,想象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洒满了阳光的音乐教室。当她唱出第一个音符时,声音非常出乎意料地稳定。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听清……”
“那仰望的人,心底的孤独和叹息……”
歌声在礼堂中回荡着,清澈得简直像山间的溪流。周深的钢琴伴奏非常完美地拖着宋雨琦的声音,既不喧宾夺主,也为旋律增添了非常丰富的层次。
唱到副歌部分的时候,宋雨琦完全的投入到了音乐之中。她睁开了双眼,看到台下三班的同学们正在用力地挥舞着小旗子,范丞丞甚至站了起来坐着非常夸张地加油动作。评委席上,林教授的表情并不再是那么的严肃,而是微微地向前倾,非常专注地听着。
“我祈祷拥有一颗透明的心灵,和会流泪的眼睛……”
“给我再去相信的勇气,越过谎言去拥抱你……”
宋雨琦的声音在最后的高潮部分微微地颤抖着,并不是因为很紧张,而是因为真实的情感在涌动着。她的目光很不自觉地转向周深,发现他也正在看着她自己,眼神中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柔和。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礼堂里安静了几秒钟,然后爆发出雷鸣一般的掌声。宋雨琦看到连一向严肃的李老师都在非常用力地鼓着掌,林教授的嘴角甚至微微地上扬。
“谢谢。”宋雨琦鞠躬,和周深一起走下了舞台。
在后台,白鹿和范丞丞激动得迎了上来。
“太棒了!”白鹿紧紧地抱住了宋雨琦,“你唱得比练习时还要好。”
范丞丞非常兴奋地手舞足蹈着:“看到没?连林教授都笑了!这简直就是历史性的时刻”
宋雨琦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转向周深,说:“我们……表现得怎么样?”
周深难得地露出了一个非常完整的微笑:“非常完美。”
这个笑容让宋雨琦的心脏漏了半拍。她正想要说些什么话时,苏沐沐从旁边走过,并且冷冷地丟下了一句话:“技巧太嫩了,全靠钢琴伴奏来撑场面。”
范丞丞听后立刻反击说:“你酸什么呢?有本事你也找个这么厉害的伴奏啊!”
苏沐沐冷哼了一声走开了。周深的表情恢复了平常的冷淡,但轻轻地拍了拍宋雨琦的肩膀,说:“别理她。”
接下来的参赛选手的表演平平的。最后一位是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用吉他来弹唱原创歌曲,歌词真挚动人,也获得了不少的掌声。
所有的表演结束之后,评委席开始进行评分。后台的选手非常紧张地等待。宋雨琦的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了一起,周深给她递了一瓶水。
“紧张?”他问。
宋雨琦点了点头,说:“有点……你说我们能赢吗?深深。”
周深思考了一下,说:“不管结果如何,你都已经超越了自己。”
这一句话让宋雨琦的心里一暖。是啊,从最初连报名都不敢报,到现在非常完整地站在了舞台上表演,她已经成功战胜了自己最大的敌人——自己的怯场。
“各位久等了!”张晨的声音从舞台上传来,“现在来公布比赛的结果!”
所有人全都屏住了呼吸。
“第三名,五班李明哲同学!原创歌曲《青春的模样》!获得了50分!”
戴眼镜的男生非常惊喜上台领奖。
“第二名……三班宋雨琦同学和周深同学!《夜空中最亮的星》!获得了64分!”
宋雨琦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第二名?她转头看向了周深,发现他也有些意外。
“别发呆了,快上台!”范丞丞推了推她。
舞台上,张晨微笑着将奖状和奖杯递给了他们。宋雨琦接过奖杯,沉甸甸的,比她想象中的还有重很多。
“第一名,四班苏沐沐同学!《Rolling in the Deep》!获得了68分!”
他们离第一的苏沐沐就只相差了4分。苏沐沐非常优雅地上台,接过奖杯时还非常得意地看了宋雨琦一眼。
颁奖结束之后,林教授走上了舞台做总结发言:“今年的水平比往年还要高出了不少。特别是第二名和第三名的,虽然在技巧上不如第一名的纯熟,但情感表达非常的真挚……”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的学生:“音乐不只是技巧的堆砌,更是心灵的表达。希望所有热爱音乐的同学都能记住这一点。”
散场时,三班的同学们都围上了祝贺。范丞丞像个非常骄傲的家长一样拍着宋雨琦和周深的肩膀:“虽败肉荣!但在我们心目中你们就是第一!”
白鹿递给他们每人一瓶饮料,说:“辛苦了,表现真的很棒。”
宋雨琦捧着奖杯,心里五味杂全。她当然希望能赢,但第二名也已经远远地超出了她的预期。最重要的是,她终于是克服了对舞台的恐惧。
“我们去好好地庆祝一下吧!”范丞丞提议说,“校外新开了一家甜品店,我请客!”
四人正准备离开礼堂的时候,林教授突然走了过来,说:“宋雨琦,周深,能借一步说话吗?”
周深和宋雨琦两人跟着林教授走到了礼堂的角落。林教授的表情比平时还要柔和了许多:“你们的表演我很喜欢。”
“谢谢林教授。”宋雨琦小声地说。
“特别是你,宋雨琦。”林教授非常罕见地露出了一个微笑,“音色非常纯净,情感表达也很到位。如果有兴趣,可以来参加音乐学院的预备班。”
宋雨琦非常惊讶地瞪大眼睛问:“我……我可以吗?”
“当然。”林教授点了点头,然后转向周深,“你母亲的邮件我已经收到了。她说她下个月会回国,希望能见一面。”
周深的身体非常明显的僵硬了一下:“嗯。”
林教授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就转身离开了。
“什么情况?”范丞丞凑了过来,非常好奇地问,“林教授竟然主动夸人了?”
白鹿若有所思地说:“她邀请雨琦参加音乐学院的预备班?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
宋雨琦此时还沉浸在震惊中,转向周深,问:“你妈妈要回国了了?”
周深的表情复杂难辨的说:“嗯……她常年在国外进行演出。”
范丞丞非常敏锐地察觉到了气氛有些凝重,然后立刻打圆场说:“走走走,甜品店!我都快饿死了!”
校园外新开的甜品店装修得很温馨,四人找了个靠着窗的位置坐下。范丞丞非常豪气地点了一桌子的蛋糕和饮料。
“来!为我们的校园明星干杯!”他举起果杯说。
“干杯!”四人碰杯,连周深都非常难得地配合了这个仪式。
宋雨琦小口地吃着蛋糕,并偷偷地观察对面的周深。自从听到自己的母亲要回国的消息后,他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深深。”白鹿突然开口说,“你妈妈要回来,你会高兴吗?”
周深的手指轻轻地敲了敲玻璃杯,说:“……已经很久没见了。”
简短的回答,却透露出了太多的未尽之言。宋雨琦想起林教授提到周深母亲时的表情,还有那张旧照片上写的题字——“给挚爱,永远的音乐……”
“你妈妈是钢琴家对吧?”宋雨琦小心翼翼地问周深,“她……厉害吗?”
周深沉默了一会儿,说:“国际知名。”
“哇!”范丞丞瞪大了眼睛,“那岂不是超级严格?我听说音乐家的孩子都非常的惨,从小就被逼着练琴……”
白鹿在桌下踢了范丞丞一脚。周深的表情变得更加的阴沉了。
“对不起,”宋雨琦连忙地道歉着,“我们不该打听这些……”
“没关系。”周深放下了杯子,“只是……很久都没有见到了,有点复杂。”
气氛一时有一些尴尬。范丞丞赶紧转移了话题:“对了!你们知道吗,下个月学校要举办慈善音乐会,获胜者可以参加!”
“真的?”宋雨琦眼睛一亮,问,“那我们……”
“第二名也可以参加。”白鹿笑着补充说,“张晨刚才告诉我的。”
“太棒了!”宋雨琦开心地拍着手,“我们可以再次合作了!”
她期待地看向周深,后者微微地点点头,说:“嗯。”
甜品店外,夕阳西下,将四人的影子拉得非常长。回校的路上,范丞丞和白鹿走在前面,正在热烈地讨论着什么。周深和宋雨琦跟在他们的后面,保持着一步的距离。
“今天……谢谢你。”宋雨琦打破沉默,“没有你的伴奏,我不可能拿到这个成绩。”
周深摇了摇头,说:“是你自己的努力。”
“那个……”宋雨琦鼓起勇气说,“慈善音乐会……你真的愿意再和我一起表演吗?深深。”
周深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她。夕阳的余晖洒在了他的睫毛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愿意。”
简单的两个字让宋雨琦的心跳加速了起来。她低头看着手中的奖杯,上面刻着“第十五届歌手大赛 第二名”的字样,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着。
“那……那我们下周开始练习新歌。”她非常期待地问。
周深点了点头,嘴角微微地上扬着:“嗯。”
远处,范丞丞回头大喊着:“你俩快一点!食堂要关门啦!”
宋雨琦笑着跑向前,马尾辫在夕阳中划出了一道非常欢快的弧线。周深跟在她的身后,目光柔和。校园的钟声已响起,为这个非常特别的日子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点。
而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翻开新的篇章。
获胜者排名:
第一名 四班 苏沐沐 《Rolling in the Deep》68分
第二名 三班 周深 宋雨琦 《夜空中最亮的星》64分
第三名 五班 李明哲 《青春的模样》50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