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未尽,沈昭翎踩着焦土走向混乱的朝堂。怀中密诏还带着余温,她抬手扯开沾染血污的外袍,露出内衬暗绣的沈家军纹——那是父亲留给她最后的底牌。
"圣旨在此!"沙哑的呼喝突然穿透喧嚣。老太监举着染血的黄绫踉跄而出,"陛下...陛下遗诏,传位于..."话音未落,一支流箭贯穿他咽喉。沈昭翎瞳孔骤缩,顺着箭羽方向望去,却见禁军校尉摘下头盔,露出与假皇帝有七分相似的面容。
"乱臣贼子!"那校尉挥剑指向沈昭翎,"先帝血脉早已断绝,这妖女手中密诏必是伪造!"他身后,数百铁甲军踏着满地尸骸围拢,刀刃在晨光中泛着森冷的光。
沈昭翎突然笑出声。她展开密诏,任由鲜血顺着字迹蜿蜒:"诸位可记得,先帝驾崩前曾召沈家军戍守皇陵?"她猛地撕开衣袖,臂间朱砂刺青赫然显现,"这'玄甲令'可号令十万忠魂,而他们此刻,就在京城百里之外!"
校尉脸色骤变,却听远处传来闷雷般的马蹄声。沈昭翎望着漫天扬起的尘土,想起裴烬渊曾说过的话:"真正的棋手,永远会在绝境中埋下转机。"原来他暗中训练的玄甲军,早已在祭天之日前分批潜入京畿。
铁甲军阵脚大乱时,沈昭翎瞥见街角闪过熟悉的玄色衣角。她追过去,却只在断墙边拾到半块染血的玉佩——正是裴烬渊冠上的东珠所化。指腹摩挲过温润的玉面,她忽然听见隐秘处传来机括轻响,夹层里滑出半封残信:"若见此玉,便代我...执掌乾坤。"
三日后,沈昭翎身着玄甲立于朱雀门前。十万大军的旌旗遮天蔽日,她手中密诏与传国玉玺严丝合缝。当新帝的车架缓缓驶出城门,她终于看清车辇中少年的面容——那分明是先帝失散多年的幼子,而自己,终究成了这盘大棋中,最锋利的那枚棋子。
暮色四合时,沈昭翎独自登上残破的祭天台。风卷着灰烬拂过棋盘般的皇城,她将裴烬渊留下的玉佩系在腰间,低声道:"这局,我们...赢了。"而在她身后,暗卫呈上最新密报:藩王异动,边疆告急,另有神秘势力正在暗中布局......
沈昭翎将密报揉成团掷入铜炉,火苗骤然窜起,映得她新染的玄甲泛着冷光。窗外传来更漏声,第三声梆子刚落,房梁突然传来细微的瓦片轻响。
"阁下跟了三日,不嫌累么?"她反手甩出银针,却在触及黑影的刹那骤然变向,钉入廊下灯笼。烛火摇晃间,灰衣人缓缓现身,面巾下露出的左眼缀着暗金纹路——那是西域蛊族特有的印记。
"沈将军好手段。"灰衣人抛来羊皮卷,展开竟是西北防线布防图,多处要塞用朱砂标着醒目的"换防"二字,"半个月前,新任戍边都督突然将玄甲军精锐调离天险。"
沈昭翎指尖抚过图上被洇开的血迹,想起三日前收到的飞鸽传书。信中字迹潦草,却在末尾画了朵并蒂莲——那是裴烬渊生前与她约定的暗记。她猛地攥紧图纸:"幕后之人是谁?"
"不知。"灰衣人突然逼近,袖中短刃抵住她腰侧,"但有人托我带句话——棋盘已换,该将军入局了。"话音未落,数十枚淬毒的透骨钉破窗而入,灰衣人旋身挡在她身前,左肩顿时绽开血花。
沈昭翎趁机甩出软鞭缠住房梁,将人拽上屋顶。夜色中,数百黑衣人呈北斗阵型围拢,为首者手持鎏金面具,月光掠过面具边缘的九蟒纹,竟与裴烬渊生前玉带暗纹如出一辙。
"裴相若还活着,见了这等阵仗,怕是要笑出声。"沈昭翎冷笑,机关匣弹出的锁链缠住最近的黑衣人,"不过可惜,你们挑错了对手。"她猛地扯动锁链,暗藏的毒烟瞬间弥漫,却见鎏金面具人从容挥袖,烟雾竟调转方向朝她扑来。
千钧一发之际,三支响箭破空而来。黑衣人阵型大乱时,沈昭翎瞥见箭尾绑着的纸条:"城西破庙,故人相候。"她不再恋战,甩出钩索消失在夜色中。当她推开破庙木门,烛火摇曳间,案前那人缓缓转身,腰间玉佩与她怀中残玉相撞,发出清越鸣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