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翎握紧刻着并蒂莲的剑柄,剑身突然震颤,一缕虚影自青铜纹路中缓缓浮现。裴烬离猛地撑起身,喉间溢出压抑的惊呼——那虚影虽轮廓模糊,眉眼间却与兄长裴烬渊如出一辙。
“别动。”白衣道姑指尖凝出幽蓝符咒,“这是噬灵剑吸收双生蛊力量后,唤醒的残魂碎片。但想要重塑肉身......”她将符咒按在沈昭翎眉心,冰凉的触感顺着命蛊纹路蔓延,“需以持剑者为引,用你们三人相连的血脉之力为熔炉。”
宫殿穹顶突然裂开蛛网状的缝隙,月光与血色蛊纹在沈昭翎周身交织。她看见裴烬渊的虚影逐渐凝实,苍白的手指轻轻触碰她的脸颊,唇语间吐出熟悉的“小心”。与此同时,裴烬离咬破掌心按在兄长后背,三人脚下浮现出巨大的符文阵,将整座宫殿照得透亮。
“青虚观不会善罢甘休。”裴烬渊的声音带着金属震颤,“他们暗中操控西域蛊族、篡改皇室血脉,就是为了让噬灵剑彻底苏醒。”他握住沈昭翎的手,剑柄处的并蒂莲突然迸发强光,“现在剑身还缺最后一块碎片——就在当今‘圣上’的冠冕之中。”
话音未落,地面轰然炸裂。数十名身披道袍的青虚观弟子破地而出,为首者手持刻满骷髅的幡旗:“把剑交出来!噬灵剑不该属于活人!”裴烬渊冷笑,虚影化作流光没入剑身,沈昭翎挥剑斩出赤色剑气,所过之处符咒寸寸崩裂。
“走!”裴烬离甩出烟雾弹,拉起沈昭翎跃上屋顶。远处皇宫方向传来沉闷的钟鸣,那是青虚观召集人手的信号。裴烬渊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明日祭天大典,我能感应到剑中残片的位置。但这次......”虚影的手指抚过她腰间命蛊,“我们要让所有执棋者,都暴露在阳光下。”
沈昭翎望着手中逐渐变得温热的青铜剑,剑锋倒映出三人交叠的身影。当第一缕晨曦刺破云层时,她知道,这场筹备十八年的复仇,终于要迎来真正的对弈时刻。
祭天大典的黄绸在狂风中猎猎作响,沈昭翎混在观礼的朝臣中,掌心的噬灵剑微微发烫。裴烬渊的残魂在剑中低语:"东南角第二根蟠龙柱,符文缺口正是残片所在。"她抬眼望去,却见鎏金龙椅上的"皇帝"把玩着冠冕,金丝镶嵌处隐约透出幽蓝暗光。
裴烬离突然按住她手腕,玄色衣袖下露出暗藏的弩机:"青虚观的人混在羽林军中,后方钟鼓楼已被占领。"话音未落,三十六名道袍人踏着诡异步法围住祭坛,为首老道甩出招魂幡,漫天符纸化作血鸦扑来。
沈昭翎猛地抽出噬灵剑,赤色剑气与血鸦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裴烬渊的虚影自剑身腾起,手中凝聚出半透明的剑刃:"沈姑娘,借命蛊一用!"她腰间命蛊纹瞬间亮起,与噬灵剑共鸣出炽烈光芒,所到之处符纸寸寸燃烧。
"大胆反贼!"假皇帝突然暴起,冠冕上的幽蓝碎片飞入掌心,化作漆黑长剑。他挥剑劈来,地面顿时裂开深不见底的沟壑:"青虚观早已算出今日之劫,你们以为凭一把残剑就能翻局?"
裴烬离甩出银针封住老道周身大穴,同时掷出火药弹炸断钟鼓楼绳索。铜钟坠地的轰鸣中,他高声喊道:"玄甲军听令!随我清君侧!"城外突然响起震天喊杀声,十万玄甲军踏着烟尘而来,旌旗上的沈家军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沈昭翎趁机冲向蟠龙柱,软鞭缠住符文缺口用力一扯。青铜残片入手的刹那,噬灵剑发出龙吟般的清鸣,裴烬渊的虚影急速凝实,竟化作半透明的人形握住剑柄:"就是现在!"三色光芒在剑尖汇聚,化作光柱直冲云霄。
假皇帝的黑剑寸寸崩裂,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身体逐渐透明:"不可能......青虚观说过......"话音未落,光柱贯穿他的胸膛,无数黑雾自伤口涌出。沈昭翎这才看清,他的体内竟寄生着数条手臂粗细的蛊虫。
祭坛剧烈震颤,青虚观老道疯狂大笑:"你们以为杀了傀儡就结束了?真正的执棋人......"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一道黑影自地底钻出,手中拂尘扫过之处,玄甲军竟瞬间化作行尸走肉。
裴烬渊握住沈昭翎的手,将剑身刺入地面:"以双生蛊为引,以命魂为祭——破!"血色纹路顺着裂缝蔓延,所到之处行尸纷纷倒下。沈昭翎望着逐渐凝实的裴烬渊,突然发现他心口处多了与自己相同的命蛊纹。
黑影发出刺耳的尖啸:"好个裴家兄弟,好个沈家后人!但这天下棋局,岂是你们能......"话未说完,远处传来破空声,一支淬毒箭矢穿透黑影咽喉。众人回头,只见白衣道姑倚在宫墙上,手中弩机还在微微震颤:"该我下棋了。”
白衣道姑缓步踏入战场,裙摆扫过之处,行尸的腐肉竟化作齑粉。她抬手摘下斗笠,露出与青虚观老道相似的眉眼,却在眼角多了道朱砂痣:“青虚观掌门之位本该传我,那老东西却为了炼制噬灵剑,将我炼成了半人半蛊的怪物。”她掌心翻涌着幽蓝蛊火,将黑影残余的黑雾尽数灼烧殆尽。
裴烬渊握紧重新凝聚的肉身,剑指钟鼓楼方向:“青虚观的秘法阵还在运转,若不及时摧毁,整个京城都将沦为蛊域。”他转头看向沈昭翎,命蛊纹在两人胸口同时亮起,“需要你用沈家机关术找到阵眼。”
沈昭翎点头,从袖中甩出九节铜链。链端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祭天台下方。裴烬离已经撬开青砖,露出通往地下的螺旋阶梯,腐臭气息扑面而来:“这地道的砖石上刻着西域咒文,和金面具傀儡身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四人踏入地道,烛火突然诡异地转为绿色。墙壁上密密麻麻的浮雕讲述着骇人往事——青虚观历代掌门用活人祭祀,将魂魄封入青铜剑,妄图掌控天下命脉。沈昭翎的罗盘突然发出尖锐鸣响,前方密室中,九口刻满符文的铜棺围成圆形,中间悬浮的玉盘正是秘法阵的核心。
“小心!”裴烬渊猛地将沈昭翎拽到身后。铜棺轰然炸裂,九具身着道袍的干尸破土而出,眼中跳动着与黑影相同的幽蓝火焰。白衣道姑甩出蛊火,却被干尸身上的符咒反弹,转头急道:“这些是观主用自己的历代先祖炼成的守阵尸,普通攻击没用!”
沈昭翎突然想起父亲留下的机关术残卷,迅速在地道中布置火药与钢刺陷阱。裴烬渊与裴烬离兄弟双剑合璧,赤色剑气与银针交织成网,暂时压制住干尸的攻势。她趁机冲向玉盘,却见盘上浮现出血字:“以执棋者之血,方可破阵。”
“执棋者不是已经......”沈昭翎话音未落,地道突然剧烈震动。玉盘迸发出的强光中,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浮现——金面具傀儡完好无损地站在阵眼中央,摘下金面具后,露出的竟是青虚观老道的脸!“你们以为黑影死了,我就会消失?”老道狂笑,周身缠绕的黑雾将九具干尸融为一体,化作百丈高的蛊兽,“真正的执棋人,从来都不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