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柏全蹲在器材室的角落,手指正一点点整理着护具,忽然指尖碰到了膝盖内侧那道旧疤。上周母亲用烟头烫下的印记此刻似乎因闷热的空气泛起了一丝痒意。远处传来篮球撞击地面的“咚咚”声,他慌忙拉下校服裤腿盖住伤痕。金属储物柜的倒影映出少年苍白的脸,锈迹斑驳的柜门将他的面容分割成破碎的光影。
初中的回忆总是在阴雨天悄然苏醒。那天的雨和今天一样急促,范凯越带着三四个男生把他堵在楼梯间,空气中弥漫着湿冷的气息。
范凯越“听说你妈又动手了?”
范凯越用球鞋的鞋底碾过他的手指,鞋底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范凯越“要不要我再帮你加点新伤?”
马柏全紧咬着嘴唇没吭声,直到后腰撞上消防栓,“砰”的一声闷响,肋骨传来熟悉的钝痛——这种感觉和母亲用酒瓶砸他时一模一样。
吕桂轩“装什么清高?”
染黄头发的男生猛地揪住他的衣领,布料被扯得紧绷,发出细微的拉扯声。
吕桂轩“不就是成绩好点吗?你以为你是谁啊?”
拳头砸在右肩的瞬间,马柏全的脑海突然闪过母亲昨晚嘶吼的画面:
npc“马柏全,你必须考上清华!老子下半辈子全都指望你了!”
烟灰缸砸在墙上炸开的瓷片混着刺鼻的烟味,此刻鼻腔里充斥的铁锈味让记忆更加鲜活。最疼的不是拳脚,而是范凯越撕开他衬衫时的狞笑。
#范凯越“这里疼不疼?”
带着戒指的手指狠狠按在他锁骨下方的淤青上,那是母亲前天用皮带抽出来的。
#范凯越“回家就说你自己摔的,你妈那么爱你,肯定信。”
马柏全闭上眼睛,任由温热的血顺着嘴角滑进喉咙,咸腥的味道在舌间蔓延。他默默数着墙上的砖缝,脑海里反复默背英语单词,直到疼痛吞噬了意识。
此刻,储物柜阴影里的马柏全摸了摸口袋里皱巴巴的纸条。字迹潦草得几乎无法辨认:
“考不了年级第一,你就别想回这个家了!”
他想起张康乐拽走校徽时指尖传来的温度,胸口那块淤青似乎突然没那么疼了。器材室外传来渐近的脚步声,他迅速将校服拉链拉到顶,隐约露出的第二颗纽扣空缺处透出淡紫色的伤痕。
放学铃响起时,马柏全在校门口看见母亲摇晃的身影。她踩着歪掉的高跟鞋,“咔嗒咔嗒”的脚步声混乱而急促,烟味混着酒气扑面而来。
npc“听说你这次考了年纪第一啊?”
染成红色的指甲掐进他的胳膊,力道大得像是要嵌进肉里去。
npc“别以为拿个第一就能偷懒,我可是把你照片贴在观音像前,每天都在给你烧香!”
马柏全盯着母亲涂得鲜红的嘴唇,脑海中浮现初中那次被霸凌后,她对着自己青紫脸庞的尖叫声:
npc“你怎么这么没用?连打架都打不过!”
夜风裹挟着细雨掠过发梢,马柏全跟随母亲走进昏暗的楼道。第17级台阶缺了角,他低头数着台阶,心中某个永远补不上的缺口似乎也在这黑暗中悄然裂开。
门打开的刹那,浓烈的烟味扑面而来。母亲点燃的香烟直接按在他的手背,灼烧的焦味瞬间弥漫。
npc“明天开始每天学12个小时,听见没有?”
马柏全看着烟头在皮肤上烫出新的焦痕,突然想起了体育馆里张康乐温热的呼吸,还有他说“这个也借我”时亮晶晶的眼睛。
深夜,马柏全蜷缩在书桌前写作业。台灯暖黄的光晕洒在错题本上,向日葵书签微微颤动。窗外的雨仍在淅淅沥沥地下着,他摸了摸床垫下藏着的护腕——那是张康乐昨天遗落在体育馆的东西。布料上残留着淡淡的皂角香,夹杂着他身上独属于青春的青草气息。马柏全将护腕轻轻贴在脸颊,雨声里,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微弱却坚定,像破土而出的嫩芽,在布满伤痕的土地上执着地生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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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以歌(作者)今天还是双更,大概中午,晚上看时间更
荼以歌(作者)感谢上面的几位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