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铜镜上,云梦鸾的脸庞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辉,显得愈发明艳动人。小满站在小姐身后,眼睛直勾勾盯住镜中那张精致的面容,忍不住啧啧赞叹:“哎呀呀,这模样哪是人间该有的?简直是把天上的仙女都踩在脚底喽!安王爷这辈子怕是要被咱们小姐迷得神魂颠倒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最后一支金簪稳稳插入云梦阑发髻之间,手指轻巧得像只翩然飞舞的蝶。
福宝和灵宝两个小丫鬟捏着裙角,战战兢兢地整理层层叠叠的嫁衣,每一道褶皱都被细心抚平,红绸映衬下,云梦鸾端庄秀丽的模样更添几分光彩。小满退后两步端详半晌,抿嘴一笑,“妥了!”
云梦鸾站在镜前,目光落在自己全身上下那抹刺目的火红里,心底却泛起五味杂陈的波澜。她伸手摸了摸头上的金饰,眉头微蹙,语气带着些埋怨:“小满,这些头饰太多太重,我脖子都酸了,能不能换个轻点儿的?”
“哎哟我的小姐诶!”小满急忙摆手,脸上挂着一丝狡黠又无奈的笑容,“这话可千万别再提!今儿个可是您的大喜日子,再难受也得忍着!过完今晚,您就是安王妃了,我再叫您‘小姐’都要挨板子啦。”
云梦鸾眨了眨眼,嘴角扬起疑惑的弧度:“为什么?”
小满笑得肩膀直抖,声音压低几分凑到她耳边:“傻小姐啊,等今天一过,您就是安王府的主母了,还敢喊您‘小姐’?到时候王爷不砍了我的舌头才怪!”话音刚落,小满吐了吐舌头,露出一副调皮模样。
云梦鸾愣了一下,随即嘿嘿笑了:“好像也是哦。”可笑意还未完全绽开,眼神便忽地暗淡下来,思绪不由自主飘向昨日——云烬烽的话浮现在脑海,令她心里一阵怅然。他今日会不会来送自己呢?
“小姐?”小满敏锐地捕捉到云梦鸾神色的变化,试探性地问,“想到什么了吗?怎么突然就闷闷不乐了?”
云梦鸾缓过神,努力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没事儿。”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敲门声,紧接着是一声通报:“小姐,吉时到了。”
小满忙上前搀扶,云梦鸾深吸一口气,在她的臂弯中缓缓迈出房门。府外人群熙攘,丞相夫人苏若蘅眼眶通红,用帕子擦着眼泪哽咽道:“云儿,从今往后你便是出嫁的女儿家了,可不能再像在丞相府那样任性贪玩,要好生与安王爷相处才好!”云帷幄站在一旁扶着妻子,语重心长地附和:“对,云儿,出了门,做事说话都要考量周全些。”
老夫人只是慈爱地笑着,“行了行了,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哭哭啼啼成何体统?云儿进了安王府,就是安王妃了,一切规矩都要牢记于心。”云梦鸾低头鞠躬行礼,额头几乎触碰到盖头边缘。
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云烬烽坐在枣红马上,略显烦躁地催促:“快点走吧。”听到他的声音,云梦鸾心中陡然一喜,原以为他不会来,没想到竟真的来了。她嘴角轻轻扬起,欢快地上了花轿。
一路上,晨雾弥漫,三十六抬朱红描金箱笼鱼贯而出,赤金铃铛随行碰撞,发出细碎的叮当声,惊扰了屋檐下歇息的白鸽,扑棱棱振翅飞向天际。金丝绣着缠枝莲纹的红绸铺满整个朱雀大街,沿路散落的珍宝若隐若现:珊瑚盆景、羊脂玉如意、波斯琉璃盏……无不彰显丞相府几代积累的豪奢。
十里红妆蜿蜒如龙,八名青衣小厮捧着鎏金托盘走在前列,珊瑚珠串与翡翠镯在晨露中反射出清冷的光芒。围观百姓挤满街道两侧,孩童骑在父亲肩头踮脚张望,老妪用帕子掩面感慨:“这不是嫁女儿,分明是把半座丞相府搬进王府了!”身着云锦嫁衣的新娘端坐九鸾错金轿辇中,流苏珍珠随着车辕晃动,发出“叮叮咚咚”的脆响,映得她眉间的朱砂痣越发明艳。
兄长骑在枣红马上,腰间玉佩与马鞍上的银铃相互应和,“叮铃铃”清脆悦耳。他回首望向紧闭的府门,恍惚间似乎看到幼时妹妹攥着他的衣角学步的情景。耳边传来百姓议论声:“听说聘礼里有西域献来的夜明珠,能照亮整间屋子!”“这位丞相千金此去,怕是要成为长安最尊贵的王妃……”
当鎏金轿辇消失在安王府巍峨的飞檐下,朱雀大街仍回荡着此起彼伏的赞叹。斜阳为红绸镀上一层金边,碎金般的光影中,丞相府的奢华与新娘的风华,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安王府门前,云梦鸾下轿时,小满小心翼翼搀扶着她跨过火盆,步入大厅。江时叙早就在厅内等候多时,两人拜堂后,云梦鸾独自进入洞房。她走到铜镜前坐下,镜中映出一张胭脂晕染的脸庞,凤冠上的点翠凤凰栩栩如生,却掩不住眼底那份隐隐的忐忑。
窗外传来丝竹管弦声,夹杂着宾客们的谈笑喧闹,声音忽远忽近飘入耳中。她数着帐幔上的缠枝莲花暗纹,当数到第三十七朵时,廊下忽然响起沉稳有力的脚步声,靴跟叩击青砖的声音渐次逼近。
云梦鸾慌忙拾起盖头罩回头顶,规规矩矩坐回床边。
门吱呀一声推开,江时叙迈步而入。看到云梦鸾端正拘谨地坐在床上,他唇角微扬,却强忍住没笑出来。
“王妃,今日甚美。”他的嗓音低沉而熟悉,让云梦鸾心底猛地一震——这声音,为何如此耳熟?
云梦鸾你是?
江时叙·怎么?王妃忘记前日的事了。
云梦鸾原来是你🤬
江时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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