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夜幕像一张巨大的黑网笼罩了整座城市，写字楼里只剩下零星几个窗口还亮着灯。林溪坐在实习生区域的卡座里，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发出蓝幽幽的光，照亮她疲惫却异常专注的脸庞。办公区空无一人，只有中央空调发出微弱的嗡嗡声，还有键盘被敲击时发出的清脆声响，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林溪将那支刻有"8008"的钢笔放在桌面上，轻轻旋转着。笔身冰冷的触感让她保持着清醒。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她找了个借口留在公司加班，实际上是为了研究这支钢笔和那个神秘的芯片。她不敢带回家，生怕父母看到后担心，也怕在家里被各种琐事打断思路。
"拜托，一定要有点东西。"林溪喃喃自语，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型读卡器和一根数据线。这是她今天下午特意去电子市场买的，花掉了她半个月的实习工资。她小心翼翼地将微型芯片插入读卡器，然后连接到笔记本电脑上。
屏幕上立刻弹出一个窗口，要求输入密码。
林溪的心跳骤然加速。果然设有密码保护。她深吸一口气，尝试着输入"8008"——这是钢笔上的刻痕，也是他们当年的学号后四位。
"密码错误。"冰冷的提示框弹出，让林溪的心沉了下去。
她咬了咬下唇，又尝试了几个可能的密码——他们的纪念日、第一次约会的日期、她的生日、陆哲宇的生日......全都显示密码错误。
"搞什么鬼。"林溪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感觉眼睛有些酸涩。她揉了揉太阳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陆哲宇不是那种会用简单生日日期当密码的人，他总是喜欢设置一些有特殊意义的组合。
林溪的目光落在桌面上的钢笔上，那些熟悉的刻痕在灯光下格外清晰。"8008"——她的名字拼音首字母是LX，在手机九宫格键盘上对应的数字正是59。而陆哲宇的名字拼音首字母是LZ，对应59。5959？林溪立刻尝试输入这组数字。
密码错误。
林溪皱起眉头，陷入沉思。等等，当年陆哲宇刻下这些数字时，是笑着说"刻我们的名字缩写"。当时她以为只是简单的8008，现在想来，会不会还有其他含义？
她拿起钢笔，对着灯光仔细观察那些刻痕。8后面跟着的那个0，似乎比其他数字刻得更深一些，边缘也更不规则。林溪的心猛地一跳——会不会不是0，而是字母O？
LIXI AOYANG ZHEYU——林溪、欧阳、哲宇。他们三个人的名字？不对，欧阳是他们共同的朋友，当年因为意外去世了。陆哲宇当年的突然离开，会不会和欧阳有关？
林溪颤抖着手，尝试输入"LXAOYZY"——他们三个人名字拼音首字母的组合。
密码错误。
挫败感像潮水般涌来，林溪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关掉密码输入窗口，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深呼吸。冷静，林溪，冷静下来。陆哲宇既然把芯片给了她，就一定是希望她能打开的。他不会设置一个她永远解不开的密码。
等等，林溪突然睁开眼睛，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那个雪夜，陆哲宇走之前，他们在梧桐道上散步。她当时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指着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星说："当启明星再次出现在那个位置时，我就回来了。"
启明星？林溪立刻打开搜索引擎，输入"启明星 方位角"。搜索结果显示，启明星（金星）的最大亮度出现在东大距和西大距时，方位角大约在45度左右。
45......林溪的心跳开始加速。她重新打开密码输入窗口，输入"4545"——这是他们当年约定的暗语，代表着"等我回来"。
进度条开始转动，林溪屏住呼吸，紧紧盯着屏幕。一秒，两秒，三秒......
"密码正确！"
林溪激动得差点叫出声来，连忙捂住嘴巴。她深吸几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然后小心翼翼地点击鼠标，打开了芯片中的文件夹。
文件夹被加密了，需要再次输入密码。
"搞什么......"林溪低声咒骂了一句，但心里却反而松了一口气。双层加密，说明里面的内容确实重要。她想了想，输入了他们的定情纪念日——那一天，他们在学校的图书馆第一次牵手。
文件夹顺利打开了。里面只有一个名为"Project Echo"的子文件夹和一个单独的文本文件。
林溪的心跳开始加速。她先点开了那个文本文件，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文件内容很简单，只有一行字：
"The truth is buried in the echo."（真相埋藏在回声中。）
林溪皱起眉头，完全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回声？什么回声？她关掉文本文件，双击打开"Project Echo"文件夹。里面再次提示需要密码。
第三次密码？林溪感觉自己的耐心快要被耗尽了。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桌面上的台历——明天是欧阳的忌日。
一个念头突然闪过林溪的脑海。她颤抖着手，输入了欧阳的生日日期。
文件夹应声而开。
林溪的心跳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她盯着屏幕上显示的文件列表，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里面有十几个加密的PDF文件和一个音频文件夹。文件名都是一些代号和日期，没有任何实质性信息。
林溪随机点开一个PDF文件，再次需要密码。她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这个陆哲宇到底要搞多少密码？！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目光落在桌面上的钢笔上。
等等，钢笔。林溪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拿起钢笔，再次旋开笔帽，按下那个隐藏按钮。这一次，她仔细观察着弹出的插槽——在插槽内侧，似乎刻着几个微小的字母。她打开手机闪光灯，凑近了仔细查看。
"ECHO-0715"——刻在插槽内侧的字符清晰可见。0715是欧阳的忌日！
林溪连忙回到电脑前，输入"ECHO-0715"。这一次，PDF文件顺利打开了。
文档的标题是"Project Echo Phase 1 - Clinical Trial Report"（回声计划第一阶段——临床试验报告）。林溪的心跳骤然加速，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快速浏览着文档内容，越看越心惊——这竟然是一份药物临床试验报告！
报告中提到，该项目旨在研发一种新型神经类药物，能够显著提高人类的记忆力和认知能力，但副作用尚不明确。试验对象一栏被涂黑了，但林溪注意到，所有的试验数据都标有一个代号：E-08。
E-08......林溪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三年前的一个片段。那天她去医院看望生病的欧阳，无意中听到医生提到了一个代号：E-08。当时她并没有在意，现在想来，难道欧阳和这个项目有关？
林溪的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她继续往下翻。报告的最后几页是临床试验的不良反应记录，看得她心惊肉跳——头痛、呕吐、失眠、焦虑......甚至有几例出现了严重的精神障碍症状。
最让她感到恐惧的是，报告中提到了一个地点：瑞士策马特医学研究中心。
林溪感觉自己的血液瞬间凝固了。策马特！陆哲宇现在的项目所在地，也是钢笔上刻痕的邮政编码所在地！
"不...不可能..."林溪喃喃自语，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三年前陆哲宇的突然消失，和这个药物试验有关？难道欧阳的死，也和这个有关？
无数个疑问在她脑中盘旋，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需要冷静，需要整理思绪。林溪关掉PDF文件，深吸几口气，然后点开了那个音频文件夹。
里面只有一个音频文件，文件名是"Echo Recording #38"。林溪戴上耳机，双击打开了文件。音频的开头是一阵嘈杂的电流声，然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让林溪的心脏骤然停止跳动——
是陆哲宇的声音。
"试验对象E-08，第38次认知能力测试录音。"他的声音冰冷而机械，完全没有了过去的温情，"日期：2020年3月15日，时间15:00。"
林溪的瞳孔骤然收缩。2020年3月15日——那是陆哲宇消失后的第三天！
"E-08，请说出你面前物体的颜色。"陆哲宇的声音再次响起。
短暂的沉默后，一个微弱而颤抖的声音回答："蓝色...不对，是绿色...不，是蓝色..."
林溪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这个声音...她认得这个声音！
"E-08，请保持专注。"陆哲宇的声音依旧冰冷，"正确答案是蓝色。下一个问题：请说出你母亲的名字。"
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然后那个声音带着哭腔回答："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哲宇，我头好痛...这是哪里？我想回家..."
"E-08，请回答问题！"陆哲宇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起来。
"别叫我E-08！我叫欧阳！我叫欧阳浩然！"那个声音突然激动起来，带着哭腔喊道，"哲宇，是我啊！欧阳！你不认得我了吗？我们是兄弟啊！"
轰隆——林溪感觉一道惊雷在脑中炸开。欧阳浩然！真的是欧阳！
耳机里传来桌椅碰撞的声音，还有欧阳痛苦的嘶吼和哭喊："放我出去！我要见我爸妈！我要见林溪！陆哲宇你这个混蛋！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接着是一阵嘈杂的声音，似乎有人在注射什么东西。很快，欧阳的声音变得模糊不清，最后彻底消失了。
"E-08情绪失控，注射镇静剂。"陆哲宇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本次测试中止。记录完毕。"
音频到此结束。
林溪摘下耳机，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她瘫坐在椅子上，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原来...原来三年前的真相是这样的。陆哲宇没有去当兵，他一直在瑞士参与这个可怕的药物试验项目，而他们的好朋友欧阳，竟然是试验对象之一！
难怪他不敢联系她，难怪他要编造那么多谎言。他不是去追求什么梦想，而是在参与一项可能涉及人体实验的可怕项目！
愤怒、背叛、心痛...无数种情绪在林溪的胸中翻涌，几乎要将她吞噬。她抓起桌上的钢笔，想要狠狠摔在地上，但手指触碰到那些熟悉的刻痕时，却又不由自主地停住了。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