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雨夜追逃
凌晨三点，暴雨如注。
宁初晴拖着行李箱站在机场出发大厅，电子屏冷光映着她红肿的眼睛。航班信息不断刷新，距离她飞往伦敦的班机还有两小时。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苏沐的来电。她犹豫片刻，还是按下了接听。
"你疯了吗？"苏沐的声音几乎刺破耳膜，"就这样一走了之？"
"他需要静养。"宁初晴盯着自己的倒影，玻璃上的雨痕像眼泪一样蜿蜒而下，"赵明远会照顾好公司...和他的未婚妻。"
"什么未婚妻？陆远川刚才差点把医院掀了找你！"
宁初晴的手指猛地攥紧行李箱拉杆，"他...醒了？"
"何止醒了！"苏沐咬牙切齿，"他看到你留下的戒指，连输液针都拔了。医生说他现在根本不能受刺激，脑部血块随时可能——"
广播突然响起登机提示，淹没了苏沐后面的话。宁初晴慌乱地挂断电话，转身时撞进一个湿透的怀抱。
薄荷混着血腥气的味道扑面而来。
陆远川站在她面前，白衬衫被雨水浸透，贴在身上勾勒出嶙峋的轮廓。他左手还贴着医用胶布，右手死死攥着她的机票，呼吸急促得像是跑了一整个马拉松。
"脑科...专家..."他每说一个词都要喘口气，"是复查...旧伤。"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瓷砖地面汇成小小的水洼。宁初晴看见他赤脚穿着拖鞋，左脚踝有一道新鲜擦伤，血迹被雨水晕成淡粉色。
"你的鞋呢？"她声音发抖。
"忘了..."陆远川晃了一下，扶住她的肩膀才没摔倒，"看到戒指...就..."
机场广播再次响起，宁初晴的航班开始登机。陆远川的眼神瞬间变得恐慌，他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生疼。
"别走。"他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五年前...是我错了。"
宁初晴的眼泪终于决堤。她看着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此刻狼狈得像条被遗弃的狗，胸口疼得几乎窒息。
"你生病了..."
"只是血块压迫神经...会好的。"他急切地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检查单，"你看...不是肿瘤..."
纸上的医学术语模糊在泪水中，宁初晴却看清了最下方那行手写备注：【建议避免情绪激动】
"赵明远说你要订婚..."
"他撒谎！"陆远川突然提高音量，引得路人侧目。他立刻又压低声音，像做错事的孩子，"他想逼我交出股权...发现我在查他挪用资金..."
雨声在玻璃穹顶上轰鸣，宁初晴突然注意到他右手无名指上的戒痕——那是长期佩戴戒指才会留下的印记，和她摘掉尾戒的位置一模一样。
"你的手..."
陆远川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突然笑了。他从湿透的裤袋里摸出一个小绒盒，打开时指尖发抖——里面是一枚与她尾戒配对的男戒，内侧刻着【N&L 2017】
"一直...戴着。"他笨拙地解释，"上周取下来...做检查。"
宁初晴的行李箱轰然倒地。她伸手触碰他太阳穴的疤痕，"车祸是怎么回事？"
陆远川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分手后...开车走神。"
"说实话。"
他沉默片刻，"去追你的航班...闯了红灯。"
这句话像一把刀捅进宁初晴心脏。她想起五年前那个暴雨天，自己头也不回地走进安检口，从没想过他会在后面追。
"戒指..."她哽咽着摸向他的左手，"还给我。"
陆远川的眼睛瞬间亮起来。他颤抖着为她戴上尾戒，然后把自己的那枚塞进她手心，"帮我...戴。"
金属触到皮肤时，宁初晴才发现他的体温高得吓人。
"你发烧了！"
陆远川却只是专注地看着她为自己戴戒指的动作，嘴角扬起虚弱的微笑，"值得..."
下一秒，他的膝盖突然一软，整个人向前栽去。宁初晴慌忙接住他，掌心触到他后背滚烫的皮肤，才发现他浑身都在发抖。
"救护车！"她朝值机台尖叫，"快叫救护车！"
陆远川在她怀里艰难地眨眼，"别...取消航班...我可以..."
"闭嘴！"宁初晴哭着抱紧他，"这次换我追你...不许再推开我..."
——
医院走廊的灯光惨白刺眼。
宁初晴盯着ICU的玻璃窗，里面陆远川的身上插满管子。医生说是突发高烧引起旧伤血块水肿，再晚送半小时就可能昏迷。
"他这几年过得不好。"周默递来热咖啡，黑眼圈深重，"抑郁症最严重时，连公司会议都参加不了。"
宁初晴摩挲着戒指上的刻痕，"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怕你愧疚。"周默苦笑，"那场车祸后，他躺了三个月才能下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你，却发现你出国了。"
监护仪器的滴答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宁初晴想起《逆光而来》里她写的那段话：【有些人宁愿背负所有误会，也不愿让爱的人承担一丝痛苦】
当时她以为这是文学创作，没想到竟是现实预言。
护士突然推门出来，"病人醒了，一直喊宁小姐。"
宁初晴冲进病房时，陆远川正艰难地抬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文件袋。看到她进来，他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
"航班...赶不上了..."
宁初晴握住他的手，"不重要。"
"重要。"陆远川固执地指向文件袋，"打开..."
里面是一沓泛黄的纸页——五年前徐玮抄袭她小说的原稿证据，陆远川车祸当天的急诊记录，还有...星川影视的股权转让书，受益人写着她的名字。
"以防...我好不了..."他声音虚弱却坚定，"公司...留给你..."
宁初晴的眼泪砸在纸上，晕开了他的签名。她突然明白，这五年来他一直在暗中保护她，用她不知道的方式。
"傻子..."她把文件撕得粉碎，"我要公司干什么？我只要你..."
陆远川怔怔地看着她，突然红了眼眶。他颤抖着抚摸她的脸，"这句话...我等了五年。"
窗外，暴雨不知何时停了。第一缕晨光透过百叶窗照进来，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两枚戒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
三天后，宁初晴推着轮椅上的陆远川走进星川影视。
全体员工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交握的双手，赵明远的脸瞬间惨白。
"给大家介绍一下。"陆远川的声音还有些虚弱，但字字清晰，"宁初晴，我的未婚妻，也是公司新任创意总监。"
他抬头看向宁初晴，眼神温柔得不可思议，"这次...可以公开了吗？"
宁初晴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俯身吻他，"陆总，你上热搜了。"
她亮出手机屏幕——#星川CEO带病追爱#的话题已经爆了，置顶是他们浑身湿透在机场相拥的照片，配文只有两个字：【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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