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水泼在脸上时，我猛地睁开眼。鼻腔里灌满消毒水味儿，后脑勺撞在金属椅背上一阵发晕。白夜就站在我面前，手里拎着半瓶矿泉水，空瓶子还在往下滴水。
"醒了？"她把瓶子扔到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副银白色手铐，"数据密库要开始净化程序了。"
"等等！"我往后缩了缩脖子，"你们守凡局都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先说好，这回要是又变植物人，我做鬼都不放过你。"
白夜没理我，直接把我的手腕铐在扶手上。金属贴到皮肤的瞬间，那种熟悉的灼烧感又来了。像是有人往血管里灌了滚烫的钢水。
"强制接入倒计时：5...4..."
系统的声音在脑子里响起来，但这次不对劲。它平常啰嗦得能讲完一整部《修真安全手册》，现在却像个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只剩下机械的倒计时。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白夜蹲下来，和我平视，"中途退出的话，轻则失忆，重则脑死亡。你确定要进去？"
"确定个屁啊！"我扯了扯手铐，"你们能不能别老拿我试这些危险玩意儿？我上辈子到底欠了你们什么？"
她没回答，转身走向控制台。墙上那些符文开始流动，像一群发光的蚂蚁排成队往门缝里钻。铁门发出吱呀声缓缓打开，里面飘出一股烧焦电路板的味道。
"强制接入倒计时：3...2..."
我还没来得及再抗议，眼前突然一片雪白。感觉像是有千万根数据线刺穿身体，每一根都带着冰碴。
等视线恢复时，我已经站在一个诡异的空间里。脚下是流动的星图，头顶挂着游动的数据光球，墙壁上不断重组的数学公式看得我头大。
"欢迎来到数据迷宫。"白夜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记住，你的任务是找到X-07-23号文件。别碰其他东西，否则会触发记忆污染。"
"等等，我穿的是什么？"低头一看，身上裹着件由二进制代码组成的防护服，每片代码都在不断变换，像是活物。
"这是记忆屏障。"白夜的声音有点模糊，"它能保护你不受数据侵蚀。不过..."
话音未落，一团黑影突然从角落窜出来。那是个三头蛇形的数据兽，每个脑袋都在发出尖锐的电子噪音。
"该死！"我往后退了一步，"这就是你说的'别碰其他东西'？"
"用你爸的密码本。"白夜提醒道，"就在你左口袋里。"
我手忙脚乱地掏出来，封面上还沾着点泡面汤渍。翻开第一页，那些数字突然开始发光，投射出一道淡蓝色的光幕。
数据兽冲了过来。三个脑袋同时张开，露出由乱码组成的獠牙。
"快点！"白夜催促，"输入密码！"
我盯着光幕上的提示框，手指颤抖着输入一串数字——那是我爸夹克上的尺码。
光幕闪烁几下，数据兽发出尖啸，化作一缕黑烟消散。防护服右袖口立刻剥落一块，露出我小臂上隐约的发光经络。
"这破玩意儿怎么越来越透明了？"我盯着自己的胳膊，声音有点发抖。
"每次解密失败都会削弱屏障。"白夜的声音冷得像冰，"所以别犯错。"
我正想反驳，突然闻到一股海鲜味儿。抬头一看，眼前的星图地板上浮现出一段影像。
暴雨夜，衣柜缝隙间透进微弱的灯光。七岁的我蜷缩在角落，牙齿打颤。外面传来父亲低沉的说话声："求你们...放过他..."
画面一闪，我看见父亲跪在地上咳血。角落里有个黑袍人，胸前别着枚刻有守凡局标志的胸针。
"这...这不是我的记忆！"我怒吼一声，一拳砸在操作台上。
整个迷宫剧烈震动。天花板上的数据光球开始坠落，墙壁上的公式扭曲成诡异的符号。我的防护服裂开更多缝隙，皮肤下的发光经络越来越亮。
"冷静点！"白夜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这只是片段记忆，还没完全解封。"
"解封？解封个屁！"我扯着嗓子喊，"我根本不是你们以为的那个人！我就想当个月薪三千的社畜，你们能不能别总拿我当实验品？"
"你以为我想把你带进来？"白夜的声音第一次带上情绪，"但有些事必须面对。"
我正要反驳，突然发现防护服胸口位置浮现出几个发光字符：容器协议\_X-07-23。
"这是什么意思？"我盯着那些字，心跳加快。
白夜沉默了几秒，才低声说："等你找到核心文件就知道了。"
我还没来得及追问，面前的迷宫通道突然坍塌。数据流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把我卷入更深的层次。
等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站在一间虚拟审讯室里。桌上摆着份电子档案，标题赫然写着"容器协议\_X-07-23"。
"警告..."系统终于出声，但声音断断续续，"检测到宿命悖论...执行者林墨将于72小时后..."
话音戛然而止。整个审讯室开始扭曲，像被人揉皱的纸团。
我伸手去碰那份档案，指尖刚触到屏幕，耳边突然响起婴儿的啼哭声。画面切换，我看见产房外几名穿守凡局制服的人正在焚烧文件，火焰中隐约可见"错误"二字。
"你爸就是第一个容器。"白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所以他逃不掉，就像你也逃不掉。"
我猛地转身，却发现她不在房间里。只有墙上那些符文还在缓缓渗出暗红色光芒，像是墙缝里渗出的血。
防护服彻底碎裂，露出我体内由符文构成的骨骼结构。此刻我才意识到，自己可能从来就不是个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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