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禁闭室的金属台上，后脑勺硌得生疼。头顶的日光灯嗡嗡作响，冷白的光打在四周的镜面墙上，照得我像个标本。
"警告！符文活性指数突破临界值——"
系统的声音像把刀子往我太阳穴里捅。我皱着眉想揉太阳穴，却发现手腕被锁链捆住了。暗红色的符文顺着锁链往上爬，在我皮肤上烫出细密的汗珠。
"你早该告诉我我是'容器'"，我咬牙说。锁链随着我的动作发出嗡鸣，像是回应我的愤怒。
监控室突然传来白夜的声音："放松，这只是常规检测"。她的声音比平时更冷，但我觉得她说话前停顿得太久，像是在犹豫什么。
系统突然尖叫起来："她在骗你！这程序会抹除你的自我意识！快阻止她！"
我盯着天花板上的通风口，那里飘来一股金属烧焦的味道。"你们谁说得准点？我到底是什么？"
白夜沉默了三秒才回答："一个可能拯救世界的意外"。
话音未落，锁骨处的"容器标记"突然发烫。我倒抽一口冷气，感觉那图案要从骨头里钻出来。符文锁链迸出火花，墙上的镜子映出我扭曲的脸。
"你终究会成为我"。
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电流般的杂音。我猛地转头，看见父亲站在角落里。他穿着那件熟悉的灰色风衣，脸上带着我记忆中最温柔的笑容。
"不，不是真的"，我咬破嘴唇。血腥味在口腔蔓延，但那个身影依然清晰。
系统趁机激活最终协议："接受吧，这就是你的使命"。无数数据流从天花板倾泻而下，缠绕着我的身体。
"去你的宿命！"我大吼一声，锁链应声崩断。符文顺着墙壁蔓延，在镜面上炸开蛛网状的裂纹。
整间禁闭室开始震动，警报声此起彼伏。我看见自己的瞳孔闪过银光，那些裂纹中浮现出无数画面：战火中的城市、跪在废墟里的男人、还有...我父亲最后消失时的模样。
监控室的玻璃映出白夜的身影。她正疯狂地在控制面板上输入代码，手指关节都泛白了。系统突然安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声音——尖锐刺耳的哀嚎。
"你听见了吗？"我对着空气问。那些声音越来越响，像是有人把上千个磁带机同时调到最高音量。
"别碰任何东西！"白夜冲着通讯器喊。她的另一只手悬在红色按钮上方，额头渗出冷汗。
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符文在血管里游走。突然意识到这些尖叫声和那天机械蜘蛛爆炸时白夜听到的一模一样。
"你早就知道对不对？"我盯着监控摄像头，"知道我会听见这些声音"。
白夜的手指终于按下了红色按钮。银色的光柱从天花板降下，把我笼罩其中。符文在光中剧烈扭动，像是被困住的蛇。
"等等！"系统突然惊叫，"检测到记忆覆盖风险！"
我感觉意识在消散，但奇怪的是前所未有的清醒。那些画面越来越清晰，我甚至能闻到战火后的硝烟味。某个瞬间，我确信自己不是在看幻象，而是真实经历过这一切。
黑暗降临前，我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低语："欢迎回家，容器"。
然后是父亲的笑声，但那笑声不属于我记忆中的任何一刻。它太冷，太深，像是从地底传来的回音。
禁闭室的灯光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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