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瘫坐在银液滩边缘，每次呼吸都带起细小涟漪，倒影中自己的脸与父亲腐烂面容交替闪现。手腕伤口处的银光闪烁着，系统界面始终灰暗无响应。墙壁上渗出的猩红文字组成不断循环的倒计时："容器协议激活中...进度73%"。
白夜的皮靴声由远及近，林墨抬头时，日光灯恰巧闪烁，倒影中的白夜瞬间变成黑袍人轮廓。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后背撞在冰冷的金属墙上。那具躯体还在发光，锁骨处的标记发烫得像是要烧穿皮肤。
"你早就知道对不对？"我的声音嘶哑，撞在防弹玻璃上，形成刺耳的回声。白夜停在门口，身后站着两个穿防护服的特勤人员，手里推着个装满银色液体的箱子。
他没回答，只是挥手示意特勤人员架设设备。我看到他们拿出一支巨大的注射器，针管内悬浮着发光粉末。那些粉末像是有生命，在针管里游动。
"别碰那东西。"我警告道，试图起身却踉跄跌倒。银液突然沸腾般翻涌，在空中凝成父亲最后出门时的身影。画面定格在他转身的瞬间，瞳孔深处那抹暗红色符文一闪而过。
白夜摘下眼镜擦拭镜片："知道什么？知道你父亲跪着求我们收下他当容器？"他的语气平静得可怕，仿佛在谈论天气。"知道他自愿成为第一任实验品？"
墙上的血字突然开始扭曲重组，组成父亲当年签署的《容器协议》全文。我瞳孔收缩间，看见条款末尾自己的电子签名水印——那是系统绑定当天自动生成的。特勤人员推来全息投影仪，播放父亲最后一次任务影像：他主动踏入传送门，身后跟着三个黑袍人虚影。
"这不可能！"我怒吼，手指深深掐进掌心。地面突然震动，银液溅起一米高。"我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有我的签名？"
白夜戴上手套，指尖抚过墙上的血字。"十年前那个雨夜，你父亲把最重要的东西塞进了你的书包夹层。"他靠近一步，"不是笔记本，是他自己。"
天花板突然传来机械运转的声响，六根银链从不同角度垂落，末端连接着刻满镇压符文的机械臂。我后退时踩到银液，滑倒瞬间锁骨标记爆发出刺目强光。
第一根锁链穿透右肩时，我疼得几乎昏厥。但更让我恐惧的是，透过撕裂的皮肤，能看到银色骨骼正在转动，像精密齿轮咬合。系统突然弹出红色警告框："检测到非法干预！反制措施启动！"
银链在第七次抽击时崩断，碎片扎进墙壁形成符文阵列。地面裂缝中升起蓝紫色火焰，照出下方刻着的古老文字，和父亲笔记本上相同的字体。
"宿命悖论触发，强制同步开始。"系统提示音伴随着剧烈头痛。我最后看到的画面是白夜扑向自己时，手中握着半截染血的权杖。
黑暗中有个声音在说："清理掉吧，已经失控。"另一个声音反驳："等等！他在抵抗记忆移植！"
突然间，我发现自己漂浮在星海中。脚下是无数个平行世界的投影，每个世界里都有一个"我"在重复着不同的人生。有个身影从光影中走出，和父亲年轻时一模一样。
"欢迎来到真实世界。"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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