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病了，很严重的病。
躺在床上一睁眼就是白茫茫的天花板，那一瞬间你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到地狱了。
窗外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洒落在身上。
从这个角度望出去，刚好可以看见在医院花园里嬉戏的孩子，脸上洋溢的笑容无一不在展示他们的开心。
嗯，有点刺眼。
偏过头想要躲开那些让你烦躁的景色，却猝不及防和朴智旻对上。
他睡的似乎不太安慰，眼下泛着淡淡的乌青，漂亮的眉头在睡梦中也皱在一起。
轻轻抽出被他压在被褥下的手，还没等作出其他动作，朴智旻就醒来了。
“怎么了，要喝水吗？”声音中带着刚睡醒的朦胧。
一杯蜂蜜水被塞入手中，堵住了你含在口中的话。
“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没盖好被子…”耳边都是朴智旻的絮絮叨叨，微微暖意从水杯传到掌心。你小口抿着，很甜，甜腻的味道差点盖过那一丝丝的金属腥味。
杯中还有些尚未融化的蜂蜜，丝丝缕缕的漂浮着。像是在深海里的海藻，让那些溺水的人们拼尽全力也无法逃脱。
“智旻，我们回家吧…”尾音黏在舌尖。
“呆在这里好压抑啊，”你避开他的视线，“带我回家吧…”
余光撇见他垂在双侧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挂在墙壁上的时钟一晃一晃的不知道走了多久，朴智旻才终于从紧咬的齿间做出应答：“好。”
——
朴智旻在外面新租了个房子，在搬家公司的货车碾过柏油路上的落叶时，他正把止痛贴按在你的后腰上。
秋天的风中早已带上凉意，它们从衣摆掀开处钻进去，引起一片颤栗。
朴智旻的指尖缓缓停在脊椎上的化疗泵导管处，原本微凉的皮肤被他指尖上的暖意抚平。
“疼吗？”
他盯着被磕出凹痕的门框。
“这才哪到哪。”你扯了扯嘴角绽开一个的笑容，随意地拉下遮在锁骨处的衣物。
因为反复穿刺而淤青的肌肤在朴智旻眼前出现。
很痛，这是他在看到的第一眼脑海里就蹦出来的词。
他知道你身上还有无数处这样的痕迹，有的甚至更严重。
报复的快感裹挟着一股酸意细细密密的像针扎在他心上，他无法解释那种酸意来源于什么。
他转过头，别开视线的速度比昨晚调换药瓶的速度更快。朴智旻耳后又泛起红疹，你知道那是他说谎时都会出现的特征。
淡蓝色窗帘悬挂在房间内，朴智旻在阳光下调试着镇痛泵。
那个身影让你很恍惚，和记忆力一个同样喜欢在阳光下的女人渐渐重合。
那个总爱把药物混在食物里吃下去的女人。
她在临终关头紧紧握住你的手说：“要找到比疼痛更强大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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