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个时辰，相柳没有搜他的身，他的近身侍卫走进来，递给他一枚玉简，又很快退出去。
相柳看后，盯着小六，默默沉思。小六推测是和自己身份有关的事，连忙诚恳道：“大人，小的只是一名医师，家中还有亲人在等我回去。”
“我只相信自己的判断，你到底是谁？”制药一绝，制毒更是如此。他在大荒游历多年，有这样精湛技艺的，也只有他们防风家的医师柳小夭一人罢了。
难道真是刺客？相柳放下玉简，慢慢逼近躺在地上的男子。
杀气扑面而来，小六忍不住颤抖，那是生物感受到死亡威胁时的本能惧怕。他很清楚，此时的相柳没耐心探寻他的可疑，相柳只想用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方式解决问题，就是杀了他。
“相柳，我是玟小六，也许我的确不仅仅是玟小六，但我从没对辰荣将军的义军怀有恶意，我不属于皓翎，不属于西炎，也不属于辰荣，我只是个……”
小六沉默了，他也很想问问自己到底是谁。上一世她是丰隆的好友，涂山璟的妻，一统天下的黑帝的妹妹。这一世，他却只想做防风邶的医师，九头军师的依靠。
他抬起头，让表情都落在他的眼里。“我只是一个无力自保，无人可依，无处可去的人。如果大人允许，我愿意一辈子只做玟小六。”永远伴你左右。
相柳漠然地看着他，看不懂他眼里的情绪，他淡淡说：“想活，就为我所用吧！”
小六沉默片刻，说道：
“大人，我想好了，我同意。但……我不离开清水镇。”只要不离开清水镇，相柳就不能差使他去毒害西炎的将领们，也不可能去要挟皓翎的贵人们。
相柳显然明白他的用意，他盯着他。刚才一直胆小的玟小六却没有退缩。
倒是个有主见的聪明人。半晌后，相柳说：“好，我答应你。帮我配置我想要的药物，平时可以留在清水镇做你的小医师，但我传召时，必须听命。”
“好，但不是大人想要什么，我就能配出什么。”
“配不出来，就拿你的身体换。”
小六脸可疑地红了红，虽然他知道他不是那个意思，但这话说得非常旖旎，几乎要怀疑他好男风了。
相柳似乎看出他的想法，补了一句：“一次配不出，就拿你的耳朵换吧，再配不出，就是鼻子。玟小六，你是滑不溜秋的泥鳅，但我是什么性子，你最好打探清楚。“
话里的森森寒气让小六觉得有些难过，他们当初，就如此相识的。他撬开他封闭了几十年的外壳，软肉都暴露眼前。她是相柳的药，利用之后可以扔掉，可她却对这人上了瘾。
她动心了，千千万万次。
“好。我早就有所耳闻。”小六低下头，神情笼罩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经查实，玟小六是清水镇的平民，对义军并无恶意……”
“报！有人擅闯军营！”
小六走出去就看见叶十七挥掌拍飞了几个军士。他看见小六和相柳站在一起，脸色苍白，以为他受了伤，正要动手。
小六跑过去，挡在他面前，对相柳说：“大人我已经是你的人了，就放过他吧！”说完自己的耳朵红了。
已经，是你的人了……
相柳冷淡地点点头，吩咐手下：“放他们走！”
军士让出一条路来，叶十七挥手解开他的绳子。示意自己可以背着他。小六浑身酸痛，便爬了上去。
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相柳笑笑：一个女子和一个高等神族，都在极力隐藏身份，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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