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百黎气鼓鼓地回到琉璃净的寝殿，一进门就扑进养母怀里，把脸埋在她肩头蹭来蹭去。
“娘亲！他拒绝我！”她声音闷闷的，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兽。
琉璃净轻抚她的长发，忍笑道：“早说过独孤恒芜性情冷僻，你偏不信。”
颜百黎猛地抬头，杏眼里燃着不服输的火苗：“我不管！我就要拜他为师！”她拽着琉璃净的衣袖摇晃，“娘亲您不是和天元山掌门有交情吗？您帮帮我嘛~”
琉璃净被她晃得头晕，无奈道：“你这丫头，怎么突然对剑道这么执着？”
“因为他越拒绝，我越觉得有趣啊！”颜百黎脱口而出，见琉璃净挑眉，连忙改口，“不是，我是说...他的剑法真的很厉害！”
琉璃净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从袖中取出一枚青玉简。玉简上缠绕着金丝灵纹，在烛光下流转着莹润光泽。
“这是...”
“给独孤掌门的传讯玉简。”琉璃净指尖凝聚灵力，在玉简上写下几行字迹，“不过——”她故意拖长音调，“我要搭上三株千年冰魄雪莲当拜师礼。”
颜百黎欢呼着搂住她的脖子：“娘亲最好啦！等我学成归来，给您采十株万年雪莲！”
三日后，天元山凌霄殿。
独孤月娥斜倚在寒玉座上，指尖把玩着青玉简。
她身着绛紫长袍，发间只簪一支乌木簪，如一只休憩的天鹤，却多了几分慵懒风情。
“师父。”独孤恒芜站在殿下，眉目如霜。
独孤月娥晃了晃玉简：“百花谷那丫头，你见过了？”
“资质尚佳，但心性浮躁，恐不堪造就。”他声音冷硬。
“可我听说...”独孤月娥忽然闪身到他面前，近得能看清他睫毛的颤动，“那丫头长得极美？特别是那双眼睛，像会说话似的。”
独孤恒芜眉头都没动一下：“皮相不过白骨。”
“是吗？”独孤月娥忽然将一物塞进他手中——正是琉璃净随信附赠的冰魄雪莲。莲瓣晶莹剔透，散发着纯净的寒气。
“那这些能助你突破天回境的雪莲，我只好退回去了。”
独孤恒芜握剑的手微微一紧。
独孤月娥红唇微勾：“真是有意思的丫头…收她为徒，雪莲归你。反正...”
她转身时袍袖翻飞，“断情绝欲的剑魁大人，总不会被个小丫头扰乱道心吧？”
三日后，百花谷山门前。
颜百黎抱着包袱翘首以盼，忽然看见天际一道雪色剑光破空而来。独孤恒芜御剑落地时，方圆十丈内的花草瞬间凝出细碎冰晶。
独孤恒芜指尖轻点，一道寒芒闪过，山门前那块青石上便多了十二道深浅不一的剑痕。每一道剑痕都泛着淡淡的霜气。
颜百黎好奇地凑近，伸手想摸，却被一股凛冽的剑气逼退。她撇撇嘴，嘟囔道：“小气。”
独孤恒芜淡淡扫她一眼，声音如冰泉清冽：“修仙之路，境界为基。十二道剑痕，对应十二重境界，从低到高，循序渐进。”
他抬手，指尖轻点第一道剑痕——
“岁始境，万物初始，如岁首新生，修士初窥门径，引气入体。”
第二道剑痕微微亮起——
“仲序境，时序渐进，灵气流转，如春芽初绽。”
第三道剑痕泛起微光——
“春阑境，春意阑珊，灵气渐凝，可御风而行。”
颜百黎听得入神，眼睛亮晶晶的：“那我现在是什么境界？”
独孤恒芜瞥她一眼：“尚未入门。”
颜百黎：………
她不服气地鼓起腮帮子：“那师父你呢？”
独孤恒芜神色不变：“龙潜境。”
“哇！”颜百黎惊叹，“那岂不是只差一步就能到最高的天回司境了？”
独孤恒芜没有回答，只是继续点向第四道剑痕——
“中吕境，古乐十二律之一，对应仲夏，修士灵力如烈日灼灼，可化气为刃。”
第五道剑痕——
“端阳境，阳气鼎盛，修士灵力凝实，可御剑飞行。”
第六道剑痕——
“百钟境，百钟齐鸣，灵力如潮，可撼山岳。”
颜百黎听得心驰神往，忍不住问：“那再往上呢？”
独孤恒芜指尖微顿，第七道剑痕亮起——
“流火境，七月流火，灵力如焰，焚尽万物。”
第八道剑痕——
“函钟境，古乐深沉，修士灵力内敛，返璞归真。”
第九道剑痕——
“幕商境，商音肃杀，剑出如龙，可斩山河。”
第十道剑痕——
“应钟境，钟声浩荡，修士一念，可引天地共鸣。”
第十一道剑痕——
“龙潜境，如龙潜渊，蓄势待发，此境修士，已可开宗立派。”
第十二道剑痕——
“天回司境，天道轮回，司掌万物，此境者，近乎仙。”
颜百黎听得心潮澎湃，忍不住问：“那当今世上，有多少人达到天回司境？”
独孤恒芜淡淡道：“不过五人。”
“哇……”她眨了眨眼，“那师父你岂不是很快就能成为第六个？”
独孤恒芜没有回答，只是收回手，剑痕上的霜气渐渐消散。
他看向颜百黎，语气依旧冷冽：“修仙之路，漫长艰辛，你若有心，便从今日开始修炼。”
颜百黎笑嘻嘻地点头：“好呀！不过师父，修仙界除了天元山，还有哪些厉害的宗门呀？”
独孤恒芜略一沉吟，道：“一山二殿三阁四楼，天元山为百宗之首。”
“一山，自然是我们天元山。”
“二殿——玄冥殿，鬼修，善幽冥之术；赤霄殿，魔修，主杀伐之道。”
“三阁——星陨阁，擅符箓阵法；灵药阁，精炼丹制药；千机阁，通机关炼器。”
“四楼——听雨楼，法修无双；焚天楼，体术冠绝天下；雀栖楼，御兽王者；卜天楼，最是神秘，无人知其底蕴。”
颜百黎听得津津有味，忽然眼睛一亮：“那百花谷呢？”
独孤恒芜顿了顿：“百花谷以灵植丹药闻名，虽不在十二宗之列，但地位超然。”
颜百黎得意地扬起下巴：“那当然，我娘亲可厉害了！”
独孤恒芜不再多言，转身走向山门：“今日起，你每日辰时练剑，卯时修心，酉时悟道，不得懈怠。”
颜百黎小跑跟上，笑嘻嘻地问：“那要是我不听话呢？”
独孤恒芜头也不回：“逐出师门。”
颜百黎吐了吐舌头，心里却想：“哼，我才不会偷懒呢！”
她蹦蹦跳跳地跟在独孤恒芜身后，发间的谣仙花随风轻颤，映着漫山霜雪，格外明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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