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你又气又急，眼眶中有泪落下，这人，他明明都知道的，知道你喜欢他，心悦他，却总是因为自己那一双腿要把你推开。

可明明…那双腿是因为你才会这样…

你紧咬着下唇，努力压着自己的哭声，甚至太过用力，隐隐沁出了血渍。

榻上的人一声叹息，“卿卿…”你看向他，高热使他双颊泛红，不似平日清冷如梅的模样，倒是更像那春日惹人采撷的桃花，只是这桃花未曾再多说两句，又晕了过去。

“……”你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就着给无情擦洗的水简单洗了把脸，你又坐回他的身边，将人再次拢进了锦被之中，安置好他，再次静下心来为他细细诊脉。

“病了这么久都不告诉我…”这人至少已经病了月余了，这次高热昏厥不过是多日来他没把自己当回事的爆发，你皱起眉，就着碗中残余的药汁仔细抿了抿，是治风寒的汤药不假，只是一些用量不太适合月牙儿现在的身体。

看了看窗外阴沉的天空，不知何时起了大风，有雪花幽幽飘落。

你又叹了口气，起身要去关上被吹开道缝隙的窗户，却感觉衣袖被人轻轻拽住。

“别走…”睡梦中的无情眉头紧蹙，语气难得带上了些许依赖，你又坐回他的身旁，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男人的手指修长，你将他的手握在手中，仿佛捧着易碎的白瓷。这人，只肯在这个时候才会表现出一点脆弱。

无情睡的极不安稳，盛家庄被屠戮的那夜记忆在他脑海中不断重复，甚至，梦境中好几次他只能抱着你冰冷的小小的身体。

“卿卿…别怕…”你的手突然被他紧紧攥住，力道极重，甚至直接握出了红痕，你听着他呢喃的话语，泪水再次落下，你俯身抱住了他，带着泪的吻细碎的落在他的眉眼，“我不怕…月牙儿…我在，我在这儿…”

好似得到了安抚，无情的呼吸逐渐安稳了下来，你仍旧坐在他的身旁，为他擦拭额头，时不时的揉捏着他的合谷穴，直至天光大亮。

庭院中的雪已然停下，地面上已经落了一层厚厚的积雪，你又俯身摸了摸无情的额头，已经没有那么滚烫了，不过还是发热，再次细细的为他诊了诊脉，又抚了抚他的长发。

“姑娘准备去哪儿？”守在门口的银剑看到你，有些疑惑开口，“公子可醒了？”“还未，大约还会再睡一个时辰。”你算了算时间，“和金剑说今天不要再熬那个药了，我去抓药，这几日的汤药我来负责就好。”

“是药方有问题吗？”银剑闻言大骇，以为有人动了手脚。“没有问题，只是一些用量还需要斟酌。”你安抚的摸了摸小童的脑袋，笑眯眯的低头，“银儿你没忘记做自己的功课吧。”听闻你提起功课，小童的脸闪过一丝心虚，又飞快的抬头冲你笑嘻嘻的，“姑娘快去给公子抓药吧～晚了可就怕公子醒啦～”

“人小鬼大。”你点了点银剑的脑瓜，大步离开。

小厨房，正准备的你突然想到昨夜你喂无情喝药时那无意嘟囔的一句苦，不由得低声笑了笑，将自己的药方又斟酌了一番，才把汤药煮上。

叮嘱一旁的金剑看着火候，你又拧了拧眉，想着给他熬些清粥，昨夜抱着他时，发现他似乎又瘦了一些，本来就不顾惜自己，恐怕从病了之后就更不好好吃饭了。

你与金剑提着食盒回来的时候，无情已经醒了，他倚在软枕上，抬眼看着你们二人，消瘦的脸上带着病意，没了以往的清冷，倒显出几分柔弱来。

“让卿卿费心了。”这人的话，还是客气的很。你听了又想给他一拳，但是看着眼前人仿佛一碰就碎的脆弱模样，你想了想，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