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卷着咸湿的气息扑在脸上,慕晚戚看着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金属的凉意混着霍沉舟掌心的温度漫上来。
她刚把最后一串防火墙代码上传到联合国服务器,终端突然弹出条加密信息,发件人栏跳动着三个星号——那是暗网独有的匿名标识。
“夜枭已死。”霍沉舟的机械指节敲了敲她的终端屏幕,红色数据流在他眼底飞速掠过,“有人在伪造你的数字指纹。”
沙滩上的沙粒突然簌簌震颤,慕晚戚猛地转头,看见海平面上涌起道墨色浓雾。雾里隐约浮着个发光的符号,像朵扭曲的荆棘花——那是荆棘教的图腾。
她摸向心口的磁场发生器,却发现终端在疯狂弹窗,全球各地的神经连接节点同时发出警报。
“不是残余势力。”
慕晚戚指尖翻飞,调出的全息投影里,所有被攻击的节点都标着同个坐标,“有人在模仿荆棘教的手法,但攻击路径更诡异,像是……直接穿透了物理防火墙。”
霍沉舟展开机械翼腾空而起,金属羽翼划破浓雾的瞬间,慕晚戚的终端突然黑屏。再亮起时,屏幕上浮现出行血色字体:
“猜猜我是谁?”
这行字让她脊背发凉。暗网里只有一个人会用这种孩童涂鸦般的加密字体——三年前被她亲手送进量子监狱的“织网者”。
那个能把意识具象化成物理丝线的异能者,明明应该在亚空间里永受粒子撕裂之苦。
“他逃出来了。”霍沉舟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机械翼上的传感器正在失灵,“雾里有空间扭曲场,我的定位系统被干扰了。”
慕晚戚突然想起织网者入狱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等我能把影子织成网,第一个就来找你收网。”
当时她只当是疯话,现在看着沙滩上自己被浓雾拉长的影子开始扭曲,突然明白那不是比喻。
她的影子里钻出根银色丝线,悄无声息缠上脚踝。霍沉舟眼疾手快射出电磁脉冲,丝线瞬间崩断,却在落地处绽开朵金属荆棘花。
花瓣上的纹路正在流动,细看竟是由无数行代成。
“他把异能和代码融合了。”
慕晚戚咬破指尖,血珠滴在终端上,解锁了隐藏权限,“夜枭账号虽然注销,但我留了个后门,能调阅量子监狱的监控日志。”
全息投影里跳出的画面让她瞳孔骤缩:三个月前,有人用她的数字签名申请了织网者的临时提审。
签名的伪造手法极其拙劣,却精准避开了所有检测系统——就像有双无形的手在操纵数据流。
这时浓雾里传来拍手声,织网者的声音裹着电流飘出来:
“惊不惊喜?你的小情人帮我改了监狱的防御参数呢。”
霍沉舟的机械臂突然不受控制地抬起,掌心对准慕晚戚。他眼中的红光剧烈闪烁,“是空间场干扰了我的神经连接!”
慕晚戚却注意到他机械臂内侧的编码在变化,那串她亲手刻下的安全序列正在被改写。
更可怕的是,她心口的磁场发生器开始发烫,里面储存的第三人格数据像是要破体而出。
“你以为摧毁荆棘教就结束了?”织网者的身影在雾中若隐若现,“他们不过是我放出去的饵,真正的网,现在才开始收。”
沙滩上的影子们突然活了过来,无数银线从地底钻出,在半空织成张巨大的网。
慕晚戚看着自己的影子脱离地面,变成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虚影,手里还握着枚熟悉的戒指——那是她三年前丢失的、能增幅异能的“锁影戒”。
“想起来了吗?”虚影开口说话,声音和她分毫不差,“你以为当年是你赢了我,其实是我故意让你收走戒指。
没有它压制,你的空间异能早就该觉醒了。”
磁场发生器突然炸开,慕晚戚只觉大脑剧痛,无数陌生记忆涌进来:火灾里扭曲的门把手、暗网深处的血色交易、还有张被荆棘花遮住半张脸的男人……
霍沉舟突然挣脱控制,机械翼爆发出刺眼的光,硬生生撕开道口子:
“晚戚!用你的异能!”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指尖在冒蓝光,接触到银线的瞬间,那些代码竟开始反向解析。织网者发出惊怒的嘶吼,雾中的图腾剧烈震颤,而慕晚戚终于想起了被尘封的真相——当年放火烧了孤儿院的,根本不是织网者,而是戴着荆棘花面具的自己。
“你终于记起来了。”织网者的声音变得诡异,“我们本就是一体的,是你把我从灵魂里剥离,锁进了量子监狱。”
银网突然收紧,慕晚戚看着自己的手变成半透明的蓝色,空间在指尖扭曲成漩涡。霍沉舟的机械臂正在寸寸碎裂,却还是把最后枚电磁炸弹塞给她:
“炸掉他的影子核心,在西北方向三百米!”
当爆炸的白光吞噬浓雾时,慕晚戚听见织网者在喊她的真名。
那个她以为早就随着孤儿院灰烬消失的名字,此刻像道惊雷劈开记忆——原来她才是荆棘教真正的圣女,而织网者,是她分裂出的第一人格。
海面上的雾渐渐散去,沙滩上只剩下枚染血的荆棘花徽章。慕晚戚捡起徽章,发现背面刻着行小字:3000年,等你归位。
霍沉舟扶住摇摇欲坠的她,红色数据流在眼底凝成行警告:
全球神经连接网络正在重启,启动指令来自……你的旧账号“夜枭”。
终端屏幕上,绿色代码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世界地图。
慕晚戚看着自己仍在冒蓝光的指尖,突然明白这场重启不是结束,而是有人早就写好的剧本。而她和织网者,不过是棋盘上两枚早就被标记好的棋子。
远处的海平面上,新的浓雾正在聚集,这次的图腾里,多了双金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