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重假面

慕晚戚扶着虚弱的艾瑞克在废墟后隐蔽时，远处荆棘教飞船的引擎轰鸣声仍像闷雷般滚动。

艾瑞克周身那道耀眼的白光渐渐黯淡，他踉跄着靠在断墙上，胸口剧烈起伏，银白色的发丝被汗水黏在苍白的脸颊上。

“你刚才动用的力量……”霍沉舟收起受损的机械翼，金色眼眸紧盯着艾瑞克，语气里带着审视，“真的是时空守护者的力量？”

艾瑞克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指尖还残留着微光：

“是残力。当年圣女封印他时，我偷偷截留了一丝力量藏在体内，本想日后寻找解开封印的机会，没想到今天会用来逃命。”

他忽然看向慕晚戚，眼神复杂，“但刚才发动力量时，我能感觉到，守护者的残力在和你产生共鸣。”

慕晚戚指尖一颤，刚才艾瑞克发光的瞬间，她体内那股熟悉的躁动又涌了上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跟着共鸣。她下意识摸向自己的手腕，那里曾在记忆幻境中出现过荆棘教圣女的印记，此刻却只有一片冰凉的皮肤。

“共鸣吗？”霍沉舟皱眉，将终端调出的地图递到两人面前，“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第一个监狱已经暴露，荆棘教肯定会加快对其他监狱的布控。第二个监狱在废弃的时空观测站，我们必须在六小时内赶到。”

地图上第二个红点闪烁的位置，被一片深紫色的“时空乱流区”标注出来。

慕晚戚看着那片扭曲的色块，忽然想起记忆里织网者说过的话——“时空观测站是当年封印仪式的备用节点”。

三人刚起身，艾瑞克突然捂住胸口剧烈咳嗽，一口黑血滴落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

“我的身体撑不住了，”他苦笑着摇头，从怀中掏出一枚刻着星纹的铜钥，“这是观测站的准入钥匙，但里面有荆棘教设下的‘假面阵’，只有圣女的血脉能破解。”

慕晚戚接过铜钥的瞬间，钥身上的星纹突然亮起，与她指尖的蓝光交织。

她猛地想起记忆里自己身着白袍、手持铜钥开启观测站大门的画面，心脏骤然一缩——原来自己不仅是被利用的圣女，还是打开危险节点的“钥匙”。

“假面阵是什么？”霍沉舟敏锐地抓住关键信息，机械臂已经开始预热能量。

“是能唤醒人第二重身份的阵法。”

艾瑞克的气息越来越虚弱，“荆棘教的人早就料到会有人来救我们，他们想让你们在阵中暴露真实身份……尤其是你，慕晚戚。”

最后一句话像冰锥刺进慕晚戚的心脏。她攥紧铜钥，指节泛白——从成为被追杀的逃犯，到发现自己是圣女，再到现在可能还有未被唤醒的“第二重身份”，她是谁？

霍沉舟察觉到她的失神，伸手按住她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作战服传来：

“不管你是谁但现在你是和我一起阻止荆棘教的慕晚戚。先去观测站，其他的我们一起面对。”

他将艾瑞克安置在废墟深处的隐蔽舱内，又留下两枚能量护盾弹，才带着慕晚戚朝着时空观测站的方向飞去。

越靠近乱流区，周围的光线就越扭曲，原本清晰的建筑轮廓变得像水中倒影般晃动，连机械翼扇动的气流都变得滞涩。

“小心，乱流会干扰机械系统。”霍沉舟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机械翼的光芒忽明忽暗，“前面就是观测站了。”

慕晚戚抬头望去，一座半埋在地下的银色建筑出现在视野里。观测站的穹顶布满裂痕，表面爬满暗红色的荆棘纹路，正门处的能量屏障闪烁着不稳定的红光，显然是被荆棘教改造过的防御系统。

两人落在观测站正门十米外，慕晚戚掏出铜钥，钥身上的星纹立刻与屏障上的纹路产生呼应。

她深吸一口气，将指尖的蓝光注入铜钥，屏障上的红光开始消退，露出一道刻满假面图案的石门。

石门上的假面形态各异，有的带着诡异的笑容，有的布满荆棘，最中央的那具假面竟和慕晚戚记忆里“圣女面具”一模一样。

“这就是假面阵的入口。”霍沉舟的机械臂对准石门两侧的凹槽，“我先扫描阵法结构，你别贸然靠近。”

可不等他的扫描光束触碰到石门，那些假面突然亮起红光，石门缓缓向内开启，一股带着铁锈味的冷风从里面涌出。

慕晚戚只觉得一阵眩晕，体内的异能不受控制地躁动起来，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她仿佛又回到了那座血色祭坛，自己正戴着中央那具圣女假面，举起银匕首对准时空守护者。

“晚戚！”

霍沉舟的呼喊将她拉回现实，“别被阵法影响，集中精神！”

慕晚戚晃了晃脑袋，才发现自己已经不自觉地走到了石门口。她后退一步，却发现石门两侧的墙壁上突然弹出无数根荆棘藤蔓，像毒蛇般朝着两人缠来。

霍沉舟立刻发射激光切断藤蔓，可藤蔓却像有生命般不断再生，很快就将两人逼到了石门内侧。随着最后一根藤蔓缠住霍沉舟的机械翼，石门“轰隆”一声关闭，周围陷入一片漆黑。

“别怕，我能看到。”霍沉舟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他们身处一个圆形大厅，四周的墙壁上嵌着数十具假面，每具假面的眼睛都闪烁着红光，正死死“盯”着他们。

“欢迎来到假面阵，圣女大人。”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大厅中央传来，织网者的身影缓缓从阴影中走出，他脸上戴着一具半边荆棘、半边金属的假面，手中握着一根缠绕着光纤的权杖，“我等这一天，等了三千年。”

慕晚戚的心脏猛地一沉，她没想到织网者会亲自守在这里。

霍沉舟将她护在身后，机械臂蓄满能量：

“三千年的骗局该结束了，织网者。你根本不是在执行什么‘神的旨意’，你只是想利用时空守护者的力量统治宇宙。”

织网者发出低沉的笑声，权杖上的光纤开始闪烁：

“骗局？不，这是伟大的计划。当年圣女封印守护者时，我就发现她体内藏着‘双生假面’——一面是守护宇宙的圣女，另一面是能操控黑暗力量的‘蚀月者’。”

他的目光转向慕晚戚，带着贪婪：

“你以为你觉醒的是圣女记忆？不，那只是我让你看到的。现在，假面阵会帮你唤醒真正的身份——蚀月者。到时候，你和时空守护者的力量结合，就能帮我打开维度大门。”

“你胡说！”慕晚戚忍不住反驳，可体内的躁动却越来越强烈，手腕处仿佛有火焰在燃烧，她低头一看，那枚早已消失的圣女印记竟重新浮现，还在缓缓分裂成另一枚黑色的印记。

“我没有胡说。”织网者举起权杖，大厅四周的假面同时亮起红光，“你试试调动异能，看看是不是能感觉到一股更强大的黑暗力量？那才是你真正的力量，蚀月者的力量！”

慕晚戚下意识调动能量，指尖的蓝光果然开始变暗，一股黑色的能量从掌心涌出，将周围的空气都染成了墨色。

她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这股力量让她感到陌生又熟悉，就像沉睡了三千年的野兽终于苏醒。

“晚戚，别被他影响！”霍沉舟大喊着，对着织网者发射出一道强力激光。

可激光在靠近织网者时，却被他权杖上的光纤挡住，还反弹回来击中了大厅的墙壁，震得假面纷纷掉落。

织网者冷笑一声，权杖一挥，无数根光纤从地面钻出，朝着霍沉舟缠去：

“霍家的机械改造人，当年你父亲就是因为阻止我，才被荆棘教追杀至死。今天，我就让你和你父亲一样，成为计划的祭品。”

“我父亲？”霍沉舟的动作猛地一顿，金色眼眸里闪过震惊，“我父亲的死，真的和你有关？”

“当然。”织网者的声音带着残忍，“他发现了观测站的秘密，还想毁掉时空节点，我只好让他‘意外’身亡。

不过，他倒是留下了个好儿子，帮我把圣女护送到了这里。”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霍沉舟。他挣脱光纤的束缚，机械翼瞬间展开到最大，周身的能量波动让空气都在颤抖：

“我会为我父亲报仇，更会阻止你的计划！”

他朝着织网者冲去，机械臂化作锋利的刀刃，每一次攻击都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织网者却显得游刃有余，权杖上的光纤不断化作盾牌和利刃，与霍沉舟周旋。

慕晚戚看着激战的两人，又低头看着自己掌心的黑色能量，心中陷入挣扎。

如果织网说的是真的，她真的是蚀月者，那她会不会成为毁灭宇宙的帮凶？

可如果她能控制这股力量，是不是就能打败织网者？

就在这时，大厅中央的地面突然裂开，一具巨大的假面缓缓升起。假面的眼睛里射出两道红光，直直地照在慕晚戚身上。

她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自己吸向假面，体内的黑暗能量也开始不受控制地爆发。

“晚戚！”霍沉舟看到这一幕，想要冲过来救她，却被织网者的光纤缠住了机械翼，动弹不得。

织网者看着被红光包裹的慕晚星，脸上露出疯狂的笑容：

“蚀月者觉醒，时空裂隙开启的第一步完成了！慕晚戚，放弃抵抗吧，你注定要和我一起统治宇宙！”

慕晚戚在红光中痛苦地蜷缩起来，黑暗能量在她体内横冲直撞，仿佛要将她撕裂。

可就在她即将失去意识时，脑海中突然闪过艾瑞克的话——“守护者的残力在和你共鸣”。

她猛地想起艾瑞克递来铜钥时的眼神，想起霍沉舟说“一起面对”时的坚定。她不能就这样被黑暗吞噬，她要控制这股力量，而不是被力量控制！

慕晚戚咬紧牙关，集中所有精神，试图将体内的黑暗能量与蓝光异能融合。

一开始，两种力量剧烈冲突，她的嘴角溢出鲜血，可随着她不断尝试，黑色能量竟渐渐被蓝光包裹，形成了一种带着微光的暗蓝色能量。

“这不可能！”织网者看到这一幕，脸色骤变，“你怎么能融合两种力量？”

慕晚戚缓缓睁开眼睛，眼底闪烁着暗蓝色的光芒。她伸出手，暗蓝色能量化作一道利刃，斩断了缠住霍沉舟的光纤。

“因为我不是你口中的蚀月者，也不只是圣女。”

她的声音带着力量，“我是慕晚戚，我是我自己。”

霍沉舟趁机摆脱束缚，飞到慕晚戚身边。

两人对视一眼，一个眼神便达成了默契。霍沉舟将机械臂的能量注入慕晚星的暗蓝色能量中，形成了一道更加强大的能量波。

织网者见状，疯狂地挥舞权杖，无数光纤和荆棘藤蔓朝着两人涌来。可这一次，慕晚戚和霍沉舟的能量波直接穿透了防御，击中了织网者胸口的假面。

假面“咔嚓”一声裂开，织网者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向后倒去。大厅四周的假面纷纷熄灭红光，石门也重新开启。

慕晚戚看着倒在地上的织网者，正要上前，却发现他的身体开始化作光纤，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别以为这样就结束了……”织网者的声音带着不甘，“第三个监狱，等着你们……”

随着织网者的消失，大厅中央的假面也轰然倒塌。霍沉舟扶住有些脱力的慕晚戚，关切地问道：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慕晚戚摇了摇头，看着自己掌心的暗蓝色能量，轻声说：

“我没事，而且我好像……掌控了新的力量。”

两人走到观测站深处，找到了关押第二个人的密室。密室中央的能量舱里，一个身着灰色长袍的老人正闭目沉睡，他的胸口也有一枚星纹印记，与艾瑞克的印记遥相呼应。

“他是当年负责记录封印仪式的史官，陈默。”

艾瑞克的声音突然从霍沉舟的终端里传来，“唤醒他需要你的暗蓝色能量，只有融合了圣女和蚀月者力量的能量，才能破解他身上的封印。”

慕晚戚按照艾瑞克的指示，将暗蓝色能量注入能量舱。随着能量的注入，舱门缓缓打开，陈默缓缓睁开眼睛。

他看到慕晚戚，眼中闪过震惊：“圣女……不，你身上有两种力量，你是……”

“我是慕晚戚。”她打断陈默的话，语气坚定，“我们是来救你的，也是来阻止荆棘教打开维度大门的。现在，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找到第三个监狱的线索。”

陈默看着慕晚戚和霍沉舟，又看了看外面渐渐亮起来的天色，缓缓点了点头：

“第三个监狱在‘星尘峡谷’，那里藏着当年封印仪式的核心——时空石。但荆棘教肯定已经在那里布下了天罗地网，你们……”

“我们没有退路。”霍沉舟接过话，调出终端上的倒计时，“72小时已经过去28小时，我们必须尽快出发。”

三人整理好装备，朝着星尘峡谷的方向飞去。晨光中，慕晚戚看着自己掌心的暗蓝色能量，心中不再迷茫——不管她有多少身份，她都要守住自己选择的路。

而前方的星尘峡谷，不仅有第三个监狱，或许还有更多关于她身份的秘密，正等待着被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