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霜降那日，璇玑宫飘起了细碎的霜花，每一片都裹着月下仙人新研制的甜香。锦觅端着琉璃盏立在窗前，望着那晶莹剔透的霜花在掌心化作水珠，忽然被身后环过来的手臂圈住，龙涎香混着雪松香扑面而来。

“觅儿又在偷尝霜花？”润玉指尖点过她泛红的脸颊，带着薄茧的指腹擦过她唇角沾着的糖霜，“月下仙人说这霜花掺了百花蜜，吃多了要闹肚子。”他语气里满是嗔怪，可眼底的笑意却将责备都融成了蜜。

锦觅晃了晃琉璃盏，狡黠地眨眨眼：“可我觉着，还是仙上的龙涎香更甜些。”她踮起脚尖，在润玉微凉的唇上轻轻一啄，琉璃盏里的霜花突然化作漫天流萤，在璇玑宫上空织成一条璀璨星河。

润玉喉间溢出轻笑，玉色广袖一挥，流萤便化作漫天星辰坠入天河。他转身将锦觅困在窗棂与自己之间，月光透过鲛绡纱帐，在她眉间镀上银边。“既如此，今夜便让你尝个够。”话音未落，温热的吻便落了下来，带着他独有的清冽与缠绵。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旖旎。魇兽摇着蓬松的尾巴撞开殿门，嘴里还叼着润玉的玉带，琥珀色的大眼睛里满是焦急。锦觅红着脸将润玉推开，却被他揽着腰不肯松手。“魇兽这是怎么了？”她伸手揉了揉魇兽的耳朵。

润玉顺着魇兽的毛发安抚，修长手指抚过它颤抖的脊背：“许是察觉到天魔两界又有异动。”他眼底的温柔瞬间凝成寒霜，却在对上锦觅担忧的目光时又化作春水，“你且在宫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锦觅却攥住他的衣袖：“我也要去！上次你偷偷去平叛，回来时龙鳞都掉了三片！”她鼓起脸颊，发间的霜花发簪跟着晃动，“再说了，我如今也是花界之主，能帮上忙的！”

润玉无奈地叹了口气，指尖划过她的掌心，将灵力注入她体内：“那便跟紧我。”他话音刚落，魇兽突然化作流光冲向天际，两人也随之腾空而起。夜色中，润玉的白龙真身盘旋在云端，锦觅化作一只五彩斑斓的小凤凰，落在他龙角间的玉坠上。

天魔两界交界处，黑色瘴气翻涌如浪。润玉龙尾横扫，金色灵力所过之处，瘴气纷纷消散。锦觅趁机撒出花界秘药，无数花种在瘴气中绽放，将黑暗染成绚烂花海。混战中，一道黑影直取润玉后心，锦觅毫不犹豫地化作真身挡了上去，尾羽被剑气削落几根，在空中飘成粉色的雪。

“觅儿！”润玉周身腾起滔天龙威，龙爪直接穿透魔尊虚影，转身将受伤的锦觅护在怀中。他指尖凝出灵力，轻轻点在她伤口处，每一片飘落的尾羽都化作点点星光，重新融入她的羽翼。“疼不疼？”他声音发颤，额间的龙纹都因怒意泛起红光。

锦觅摇摇头，啄了啄他的龙角：“不疼！倒是仙上，刚才可真威风！”她化作人形，伸手抚平他皱起的眉，“你看，我们配合得多好。”说着，从袖中掏出一颗糖渍霜花塞进他嘴里，“奖励仙上的！”

润玉含着糖霜，眼底的戾气渐渐消散。他将锦觅抱上龙背，龙尾卷起漫天星辰，照亮回家的路。“下次不许再这么冒险。”他声音闷闷的，带着后怕，“你若受伤，这六界再无颜色。”

回到璇玑宫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润玉抱着锦觅落在寝殿，却见床上铺满了用霜花堆成的爱心，中间还摆着月下仙人送来的喜糖。锦觅“扑哧”笑出声：“看来月下仙人早就料到我们会打胜仗！”

润玉将她轻轻放在床上，自己也挨着她躺下，将她圈在怀里：“以后不管何事，我们都一同面对。”他吻去她额间薄汗，声音低沉而温柔，“睡吧，等你醒来，璇玑宫的昙花该开了。”

锦觅蜷缩在他怀中，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困意渐渐袭来。迷糊间，她感觉润玉的手指在她背上轻轻画着圈，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窗外，霜花依旧簌簌飘落，却比任何时候都要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