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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不想再喜欢他了

十七度温差与心动频率

从须书远口中得知钟渊没有女朋友后,司徒秋然当天晚上开心地多吃了两碗饭。

  遇见钟渊以后司徒秋然就迷上了烘焙,那天她烤好曲奇饼干后像往常一样迫不及待地想去送给钟渊还有乐队的其他几个队员品尝。

  她拎着藤编小篮站在门外,指尖还残留着烤曲奇时沾到的黄油香气,篮里的饼干被衬布裹得妥帖。那是她查了三版食谱,烤到第四炉才满意的成品。

  她原本想笑着推开门,说“刚出炉的,大家分着尝尝”。可视线越过虚掩的门缝落进去时,脚步却像被钉在了原地。

  钟渊坐在靠窗的旧沙发上,白衬衫袖子卷到手肘,露出小臂流畅的线条。

  他侧着头听姜润彤说话,唇角扬着一道极浅的弧度,那笑意不像平日礼貌性地颔首,而是漫进了眼底,像把碎星揉进了深潭。

  姜润彤正拿着支马克笔在草图上比划,阳光落她发梢,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两人凑得很近,她偶尔抬眼时,钟渊的目光会在她脸上停留半秒,再落回图纸上,指尖无意识地敲了敲沙发扶手。

  司徒秋然从未见过钟渊那样的笑容。像初春化冻的溪流,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暖意,撞得她心口一阵发紧。

  方才烘焙时的甜香似乎还萦绕在鼻尖,此刻却突然变得寡淡,连带着阳光都刺眼起来。

  她悄悄将藤编篮放在门旁的矮柜上,篮底与木质表面相触,发出一声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响动。

  饼干的热气正慢慢散去,就像她来时鼓足的勇气。转身离开时,走廊的阴影漫上她的后背,她抬手按了按眼角,好像有细碎的光屑落进去,涩得人想眨眼。

  工作室里的笑声还隐约传来,混着窗外的蝉鸣,衬得走廊格外安静。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一直拖到楼梯口。

  出租房门口司徒秋然用钥匙捅了三次锁孔才把门撞开,玄关的感应灯亮起来时,她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似的,软塌塌地靠在门板上。

  空气里还飘着上周晒过的床单余温,可这点暖意在看见客厅里那只懒人沙发时,突然就变成了扎人的针。

  她踢掉帆布鞋,两只鞋一前一后歪在地板上,像极了此刻她七倒八歪的影子。

  整个人陷进沙发里时。

  脑海里都是钟渊刚才的笑容,那笑意不是平日里对谁都温和的礼貌,而是从眼底漫出来的,带着点纵容的,连睫毛都在轻轻颤动。

  司徒秋然的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沙发套上的流苏,鼻腔里突然涌上一股酸涩,像被什么东西堵着,咽不下去也呼不出来。

  窗外的阳光不知什么时候洒了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块菱形的亮斑。她盯着那块光斑看了很久,直到眼睛发涩,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钟渊笑起来的时候,左边嘴角会有个浅浅的梨涡。这个秘密,她竟然是通过别人才知道的。

  懒人沙发被她压出一个深深的窝,像她心里那个突然空出来的地方,风一吹,就泛着凉凉的疼。

  姜润彤和钟渊续完旧后准备离开时目光刚好落在了门旁的旧木架上,一个草编篮安静地搁在那里,篮沿缠着圈米白色棉绳,里面露出几块圆滚滚的曲奇,黄油香气混着晚风漫过来,甜得有些发腻。

  “奇怪?”她拎起篮子转身进去,棉绳在手腕上轻轻晃:“门口有个装饼干的篮子。”

  话音刚落,须书远抱着电吉他从调音台后弹起来,帆布鞋在地板上磕出轻快地响:“是不是司徒那丫头来了?”

  他几步冲到门口,手还搭在门把上,却只捞到一捧穿堂风,门框上挂着的风铃被吹得叮当作响。

  钟渊正在调试麦克风的线,闻言动作顿了半秒,指尖捏着的音频线在掌心绕出个圈。

  他没抬头,耳尖却悄悄红了,工作室里的人都认得那篮子——司徒秋然总用它装些自己烤的小点心来,篮底还绣着只歪歪扭扭的小熊,是她自己缝的。

  唐瑞升蹲下身翻篮子,指尖碰到个硬纸礼盒,黑色缎带系着个漂亮的蝴蝶结。他拆开来时“咦”了一声:“这里面还有东西。”

  新拆封的吉他弦躺在丝绒衬里上,银亮亮的,映着屋顶的吊灯像落了片碎星。

  旁边压着张浅蓝色信纸,字迹是司徒秋然惯有的清秀。

  钟渊的目光从调音台移过来,落在那根琴弦上。上次演出时司徒秋然不小心碰倒琴架,他那根用了很多年的旧弦断在地上。

  “钟哥,这应该是司徒赔给你的。”

  唐瑞升把礼盒推到钟渊面前,却见他指尖悬在半空,没去碰,只盯着那篮曲奇出神——有块饼干的边缘烤得微微发焦。

  姜润彤看着这幕时忍不住好奇地问:“那个,司徒是谁?是钟渊的女朋友吗?”

  她的话一问出口,工作室里的所有人都默契地看向钟渊。

  他回过神抬头:“啊?当然不是,就只是普通朋友。”

  听见钟渊否认后姜润彤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我先回去了,下次再来找你,拜拜。”

  “我送送你。”

  钟渊把琴弦和那封道歉信塞进口袋里,然后送姜润彤到楼下。两个人刚离开,唐瑞升就拉着贾子彦和须书远开始八卦起来。

  唐瑞升说:“你们说钟哥到底喜欢谁?”

  贾子彦思考了一下开口:“我觉得,老钟肯定喜欢这个高中同学。你没发现他们两个看向彼此的目光都在咔咔放电吗?”

  须书远站在旁边一直沉默没有说话,唐瑞升拍了拍他的肩膀问:“远哥,你怎么看?”

  “刚才钟渊说他和司徒只是朋友,那我想他应该喜欢的是姜润彤吧!”

  “看吧!连远哥也这么想,我们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贾子彦激动地站在须书远身边。

  但唐瑞升却总觉得不对,钟渊明明是一个讨厌麻烦的人。他如果真的不喜欢司徒秋然,怎么可能会给她机会接触自己。他应该会像过去一样斩钉截铁地拒绝,而不是现在这种模棱两可的感觉。

  “姜润彤,女,39岁,单身未婚,毕业于卡罗林斯卡学院。曾经跟随导师参与国家级科研项目,由于表现突出获得过学院颁发的科研贡献奖。一个月前突然回国,哇塞!她不但有颜值有身材还有才华,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她和钟渊站在一起还真是郎才女貌。”

  奶茶店里闻一笑抱着笔记本电脑查着姜润彤的个人资料,司徒秋然一脸生无可恋地趴在桌子上。

  “须书远说他们只是高中同学,可钟渊看她的眼神根本就不只是普通同学那么简单。那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欣赏的目光,那么的炙热那么的让人羡慕。”

  司徒秋然声音嘟嘟囔囔地带着委屈和难过。

  闻一笑笑了笑然后起身从前台拎着个比她脸还大的冰淇淋桶走过来,桶身结着层薄薄的白霜,香草与牛奶的甜香漫开来。

  “喏!”她把冰淇淋往桌上一放,勺子碰撞出清脆的响,语气刻意放软:“你看这桶冰淇淋,够不够把你的坏情绪全冻住?”

  司徒秋然吸了吸鼻子,没说话。她舀了一大勺,递到她嘴边,指尖带着冰淇淋的凉意。

  “难过的时候就吃点甜的。”

  她犹豫着张嘴,冰凉甜腻在舌尖化开,顺着喉咙往下淌。

  “啊,好冰!但是好好吃。”

  她向服务员要了一个勺子递给闻一笑,然后两个人就埋头吃起了冰淇淋。

  就像在大学的时候那样,每次司徒秋然遭受到重大打击的时候,闻一笑都会给她买一个超大桶的冰淇淋。

  吃完冰淇淋后,司徒秋然感觉心里的难过好像少了很多。她强迫自己不去想钟渊和姜润彤到底是不是恋人,她在心里安慰自己或许他们真的只是普通朋友、普通同学。

  五月一日是劳动节也是司徒秋然的生日,她一睡醒就收到闻一笑的短信祝福。

  除此之外就没有任何人记得她的生日了,包括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的母亲。

  别人生日当天都是充满期待和快乐的,只有司徒秋然却是愁眉不展的。

  因为她和弟弟的生日只隔了一天,所以每次过生日父母都选择性地忽略她。只买弟弟喜欢的巧克力蛋糕,但他们不知道其实她最喜欢的是水果蛋糕。

  弟弟出生后,她就好像没有了生日。久而久之因为父母的缘故她就开始讨厌过生日,但这种事情她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讲过,包括闻一笑。

  生日当天司徒秋然醒得很早,她精心打扮后换上新买的蓝色连衣裙,领口别着的珍珠发卡。

  她对着镜子转了半圈,镜里的影子笑起来。

  街面刚醒,面包店飘出焦糖香气,她踩着石板路慢慢走,影子被拉得又细又长。

  甜品店的玻璃柜里,六寸蛋糕卧在白瓷盘里,奶油像未化的雪,她指尖敲敲玻璃:“多放些草莓和芒果,要那种咬下去会淌汁的。”

  店员笑着应了,水果堆得像座小小的山,红的黄的果子在阳光下亮闪闪,恍若谁撒了把碎宝石。

  公园草坪带着潮气,她铺块格子布坐下,蛋糕盒打开时,甜香混着青草气漫开来。

  风拂过裙摆,她抬手拢了拢被吹乱的发丝,轻轻哼起生日歌。调子很轻,唱到“祝你生日快乐”时,尾音忽然颤了颤。

  天边的云飘得很慢,阳光穿过叶隙落在蛋糕上,给奶油镀了层金边。

  她望着那堆得高高的水果,忽然发现视线模糊了——不是风迷了眼,是眼眶悄悄红了,像被晨露打湿的红玫瑰花瓣。

  心里那点酸意漫上来,像含了颗没熟透的梅子,涩涩的,却又带着点说不清的软。

  她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草莓上的糖霜,凉丝丝的,倒让那点泛红的眼眶,在漫天阳光里显得格外清亮。

  火苗在烛芯上轻轻跳着,橘红色的光漫在司徒秋然眼睫上。她双手合十,指尖抵着下巴,睫毛垂下时,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温柔的阴影。

  愿望很短,像怕说出口就会飞走,只在心里打了个旋儿,便随着她微微前倾的动作,化作一口气吹向烛火。

  “呼”的一声,火苗蜷了蜷,倏地灭了。余烟袅袅升起,带着点甜腻的暖意,在她鼻尖前轻轻晃。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熟悉的男声,像被风揉过的琴弦,低低地撞进耳朵里。“这里的草坪确实舒服。”

  司徒秋然的动作顿住了。她没有回头,只是睫毛颤了颤,目光越过身前的蛋糕,悄悄透过身后半人高的草丛望过去。

  草叶的缝隙里,钟渊正侧坐着,白衬衫的袖口卷到小臂,露出腕骨分明的手,指间捏着杯冰咖啡。

  他身边的姜润彤正低头用吸管搅着咖啡,阳光落在她发顶,碎发泛着浅金色,笑起来时,露出一颗小小的虎牙。

  两人离得不远,姜润彤说了句什么,钟渊微微偏过头,视线落她脸上,带着点纵容的温柔。

  司徒秋然本来想拿上蛋糕离开,但心里强烈的好奇心还是让她留了下来。

  “这个公园真不错,鸟语花香的。你是怎么发现的?”

  钟渊的手指在咖啡杯身摩擦:“是……一个朋友带我来的。”

  “是上次去工作室送饼干的司徒小姐吗?”

  姜润彤微笑着开口问,但躲在草丛后面司徒秋然脸上的表情却并不好看。

  朋友?原来在他心里,我们就仅仅只是朋友而已。

  “嗯。”

  钟渊点点头。

  风卷着几片梧桐叶掠过草尖,姜润彤忽然开口:“钟渊,你还记得高中时,我们坐同桌,那时候你总爱上课偷偷拆巧克力。”

  钟渊抬眼时,阳光正落在他眉骨上,把瞳仁照得透亮。

  “有次你把锡纸揉成球,想扔垃圾桶却砸中了讲台上的粉笔盒。”他屈起指节敲了敲咖啡杯沿,声音里带着点笑意:“粉笔灰扬起来,你吓得差点把巧克力吞下去。”

  姜润彤的脸颊泛起浅红,伸手轻轻拍了下他的胳膊:“明明是你先递过来的!还说‘润彤,这个黑巧不苦’,结果被老班抓个正着,罚我们俩去操场跑圈。”

  钟渊低笑起来,喉间的震动透过空气传过来,带着点慵懒的暖意。

  “跑完你蹲在跑道边喘气,说再也不跟我分享零食了。”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发梢:“结果第二天,就塞给我半块奶糖。”

  “那是看你被罚得可怜!”姜润彤挑眉,伸手拂开落在他肩头的一片叶子,指尖不经意擦过他衬衫布料,像羽毛轻轻扫过。

  阳光穿过她的指缝,在他肩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和她腕间银手链的反光缠在一起,晃得人眼微微发暖。

  那些藏在时光里的细碎往事,像撒在草地上的光斑,明明灭灭间,竟让周遭的空气都染上了点甜。

  两个人相视而笑,然后姜润彤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钟渊,其实高中的时候……我知道你喜欢过我。”

  草叶的影子在司徒秋然脸上轻轻晃,姜润彤的话乘着风飘过来,撞进她的耳朵里。

  让她浑身的血液都仿佛顿了半拍,她猛地睁大眼睛,瞳孔微微收缩。

  她感觉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攥住了,不疼,却有点发紧。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指尖掐进了格子布的纹路里,布料的棉线硌着皮肤,带来点微麻的触感。

  方才蛋糕上甜腻的香气还萦绕在鼻尖,此刻却忽然变得淡了,只剩下耳边那几句关于“高中”“同桌”“喜欢”的话语,像反复播放的调子,在空荡的心里轻轻回响。

  风又吹过,裙摆被掀起一角,扫过她的脚踝,凉丝丝的。她望着那堆得高高的水果,草莓的红、芒果的黄,在阳光下亮得有些刺眼。

  眼眶刚才好不容易褪下去的热意,又悄悄漫了上来,这次却没让视线模糊,反而让草叶外那两个相谈甚欢的身影,在一片晃动的光影里,显得格外真切。

  原来那些她从未参与过的,钟渊高中的时光里,竟藏着这样多他和姜润彤之间细碎的甜。

  “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那时候还小,其实分不清什么是喜欢。”

  钟渊连忙开口解释,姜润彤也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如果,我说是如果当初我没有选择在高三那年出国。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就不会错过?”

  那时候的姜润彤以为这段感情不久后就会被自己遗忘,但很多年过去了。她回头看,发现最难忘的还是高中时代遇见的那个人。

  钟渊低头沉默了。

  期待他答案的人,除了姜润彤还有躲在草丛后面的司徒秋然。

  “或许吧。”

  钟渊的一句或许吧,好像给了姜润彤希望也让司徒秋然感到绝望。她起身把没吃完的蛋糕丢进垃圾桶里,然后一路狂奔回家。

  玄关的感应灯“咔嗒”一声亮起时,司徒秋然的呼吸顿了半拍。

  客厅没开主灯,只有无数串暖黄的星星灯缠绕在沙发和落地窗上,像把银河揉碎了撒进来。

  空气里飘着奶油和芒果的甜香,闻一笑正背对着她站在茶几旁,手里还捏着最后一根彩带,听见动静转过身时,脸上沾着点白色的奶油,眼睛亮得像盛了星光:“生日快乐呀!然然。”

  话没说完,司徒秋然已经走过去紧紧抱住她。

  “怎么了?”闻一笑手里的彩带“啪嗒”掉在地上,她小心翼翼地抱住她,掌心轻轻拍着她的背。

  司徒秋然没说话,只是把脸埋得更深了些。

  “我没事。”

  她闷闷地说,声音带着点湿意:“就是……有点不开心。”

  闻一笑这才松了口气,低头看见她泛红的眼尾,像沾了晨露的花瓣。

  这天晚上司徒秋然又失眠了,凌晨三点,她掖了掖闻一笑的被子。然后起身坐在阳台的摇椅上看着天空上皎洁的月亮发呆。

  “我,不想再喜欢他了。”

  她的声音很轻,这句话好像是对自己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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