嘱托

"原来是这样..."温言把脸埋进掌心，咖啡渍在白大褂上蔓延成一片污痕。窗外下起冷雨，社区公园的银杏树在风雨中剧烈摇摆，几片早黄的叶子粘在玻璃上，像求救的手掌。

手机突然震动。局长发来的消息简洁克制："小雨的尸检报告显示新型芬太尼中毒。案子已转交缉毒队，你暂时不要参与。"紧接着又一条："祁寒的遗物里有没有异常物品？"

温言盯着记忆卡。雨声中，他仿佛听见祁寒在最后一次视频里说的话："如果我回不来，证据会通过特殊渠道传递。"当时他以为这是告别，现在才明白是嘱托。

戒毒中心的走廊永远弥漫着消毒水与绝望混合的气味。温言翻看着小雨的档案：父母离异，父亲吸毒过量死亡，祖母靠捡废品维生...最后一页贴着张便签纸，上面是稚嫩的笔迹："祁哥说等我戒满三个月，带我去游乐园。"

"她提到过的祁警官，是你们医院的保安吗？"年轻的社工好奇地问。

温言的手指在"联系人"栏上方停顿。那里写着祁寒的化名和电话号码，备注是"校园安全顾问"。"是...社区志愿者。"他勉强回答，"经常来给孩子们做普法讲座。"

"真热心啊。"社工感叹，"上周还有位女士来找小雨，说是祁警官的同事。"

温言猛地抬头。"什么样的人？"

"三十多岁，短发，戴着银杏叶项链..."社工突然压低声音，"但我觉得不像警察，她手臂上有和小雨一样的纹身。"

病历夹在温言手中发出轻微咯响。他想起金属箱里那些毒品包装上的银杏叶标志——不是普通树叶，而是与他们公园那棵银杏相同的独特叶脉纹路。只有常去那里的人才能精确模仿。

雨还在下。温言撑着黑伞站在公园银杏树下，雨水顺着叶尖滴在他颈后，冰凉如逝者的手指。树根处有新翻动的痕迹，扒开湿泥，一个防水袋露出一角。

里面是把钥匙和地址便签。便签背面写着："第七片叶子落下时，你会需要这个。——Q"

这是祁寒的字迹。温言跪在泥水里，雨伞滑落一旁。七年前栽树时的情景清晰如昨：祁寒满手是泥却笑得灿烂，说银杏是世界上最聪明的树，会把秘密藏在年轮里。

地址指向城郊一栋老式公寓。温言用钥匙打开302室的门时，灰尘在阳光中起舞。这显然是安全屋：简易家具，防窃听装置，墙上钉着密密麻麻的案件照片——中心是张老K与一个穿白大褂男子的合影。

书桌上放着台老式笔记本电脑。温言输入"第七个秋天"，屏幕亮起，桌面是他们在银杏树下的合影。文件夹里整齐标注着日期，最近的一个命名为"终章"。

视频里的祁寒穿着便装，背景就是这间屋子。"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我们的猜测是对的。"他直视镜头，眼下有浓重的阴影，"'银杏叶'背后不止老K，还有制药公司的人提供配方。小雨父亲留下的账本指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