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线

"有问题？"

"不，很完美。"周予抬头，目光如刀锋般锐利，"太完美了。罗斯科那个时期的作品经常混入实验性材料，而这份报告显示的成分过于标准化。"

祁沉的嘴角微微上扬："不愧是专家。那么，你认为值得投资吗？"

周予缓缓摘下眼镜，用衬衫下摆擦拭镜片——这是祁沉第一次看到他表现出这样的紧张小动作。"如果这是真迹，六百万是捡漏价。如果是赝品..."他重新戴上眼镜，"也是一件足以乱真的杰作。"

"就像你的人一样。"祁沉突然道。

办公室的空气瞬间凝固。周予的手指僵在目录封面上："什么意思？"

"难以辨别真伪。"祁沉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周予身边，近到能闻到他发丝间淡淡的洗发水香气，"周予，或者说，周默然的养子，1999年艺术品诈骗案关键证人的儿子。"

周予的瞳孔骤然收缩，但表情依然冷静："你调查我。"

"彼此彼此。"祁沉的手撑在周予椅背上，将他困在自己与办公桌之间，"不如我们坦诚一点？今晚八点，La Luna餐厅。"

周予仰头与祁沉对视，两人的呼吸在狭小空间里交织："如果我说不呢？"

"那你就永远不知道我母亲和你养父之间真正发生了什么。"祁沉低声道，嘴唇几乎擦过周予的耳廓。

周予猛地站起来，迫使祁沉后退一步："七点半。"他整理了一下西装领口，"我喜欢提前到场观察环境。"

La Luna餐厅是城中最高档的意大利餐厅，以私密性和昂贵的松露闻名。周予提前二十分钟到达，选择了靠窗能看见整个餐厅的位置。他点了一杯气泡水，手指在杯壁上轻轻敲击，目光扫过每一个出入口和服务通道。

"提前侦察？"祁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比预定时间早了十分钟。

周予没有回头："习惯使然。"

祁沉绕到对面坐下。他今晚穿着深蓝色西装，内搭黑色高领毛衣，整个人看起来优雅而危险。侍者送上菜单时，两人的手指不经意相触，周予迅速缩回手，仿佛被烫到一般。

"先点菜吧。"祁沉翻开菜单，"这里的白松露意大利面很不错。"

"我不饿。"周予合上菜单，"直接谈正事。"

祁沉示意侍者离开，然后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个牛皮纸袋："我母亲留下的日记，关于1999年那起案件的记录。"

周予的手在桌下攥紧成拳："为什么给我看这个？"

"因为我想知道真相。"祁沉直视周予的眼睛，"你接近我，是为了报复吗？因为我母亲指证了你养父？"

水晶吊灯的光芒在两人之间的空气中折射。周予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那幅罗斯科是假的，对吧？你设了个局试探我。"

"而你明知是陷阱还是来了。"祁沉向前倾身，"为什么？"

作者这两个喜欢而不自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