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寒准备从丹鼎司离开时,一位身形干练的持明女子带着三位云骑拦住了他。
“如果我没认错,您就是林寒先生吧?”持明女子询问道。
“我是。”林寒打量了眼前的云骑和持明女子,有些警惕地看着他们,“你们是?”
“在下青镞,神策府策士。”持明女子态度友好,言辞客气地解释,“应景元将军命令,邀请您去神策府一叙。”
林寒眉头微皱,用余光观察了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埋伏,看样子只有眼前来自神策府的四人。只是,他不太明白,自己跟这位将军并不认识,对方为什么要见自己?
“您不必紧张,而且没有人埋伏您。”青镞看出了林寒的顾虑,耐心解释,“您是将军的故友,这次相邀也是想与您叙旧。”
故友?
注意到青镞的话,林寒心里的顾虑少了许多,或许这位自称故友的仙舟将军,真的知道些自己过去的事。而且,整个罗浮仙舟都是对方的地盘,真要对自己不利,对方有的是办法。
林寒:“好,那就麻烦青镞小姐带路了。”
与此同时,神策府。 景元见过列车组后,看向旁边身材小巧的粉毛少女。
“太卜大人,我与他们的谈话你都听见了,有何看法?”
“什么看法?”符玄冷哼一声,“「天道昭邈,人心幽微」,你要我为这几位卜一卦,占测来意吉凶吗?”
“这倒不必,星穹列车与此事无干,这我十拿九稳。你我不必深究他们的来意,只要饵吞下,鱼钓出,这就够了。”
符玄:“这是我的提议吧,将军。”
景元:“嗯,多得有符卿智珠在握,之后的事情,也全都仰仗你了。”
面对景元的称赞,符玄也毫不客气:“那你倒是早点退位啊!”
“还不是时候,万一有甚变数,我也能在将军将军之位上承担罪责,可不能现在一走了之,陷符卿于不义呀。”
景元说的煞有介事,如果不是熟悉他的人,恐怕真信了这番关心人的说辞。
符玄:“你早将星核猎手交到我手里,眼下也没这烦恼。” “你到底在想什么?景元!该不会……难道是你故意将人放走的?!”
“我?我不是符卿,能占卜吉凶,未卜先知。云骑军看管不力,我有责任。”
听到景元自责,符玄语气也变得得意起来:“哼,我能理解。仙舟事务繁杂,你难免精力不济。要不是我在底下撑着……”
“说来,下次⌈六御⌋议政,你该履行举荐我继任将军的诺言了吧……”
景元敷衍道:“嗯嗯嗯,好好好,知道了,我还有要事。之后就全拜托「天赋异禀」的符卿了。”
很快符玄的投影消失,景元看着桌上等待处理的政务,不禁叹气:“唉,仙舟上的麻烦,桌案上的文牍,花坛里的杂草,唯有这三样东西是无论怎么努力都打扫不干净啊。”
身旁的彦卿忍不住开口:“将军,符太卜想接您的位置,路人皆知。”
“她是很有能力了,不过心志上还要再磨磨,什么时候磨去了直脾性,我大概会考虑退位吧。”
彦卿:“星核这事,说麻烦也不麻烦。人跑了,在抓回来就是。将军一声令下,我彦卿立刻替您排忧解难。”
景元:“我知你心急,想做些什么,并且做成什么,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你欲得「剑首」之名,不可随意动手,尤其不可与重犯械斗。”
听到景元这样说,彦卿有些不服气:“将军以为我会输给刃不成?”
“我是要你耐下性子,彦卿。仙舟治平与剑术不同,徐徐图之,方可成事。何况这棋局中的暗手还没揭开呢……”听完彦卿的话,景元语气也严肃起来,开始耐心叮嘱。
“有一个疑团,只要它还没解开,这局棋就只能僵持不动。那就是「星核」。”景元语重心长地解释,“他如何掩人耳目,绕过天舶司的核查与太卜司的推演,又被置于何处?”
“我看,把两个星核猎手都抓回来送去符太卜那儿一审是最快的法子。”
景元:“这件事我已托了列车上的客人去做。不忙,之后大局定底,自有你的用武之地。”
“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有些事,我只有交给你才放心。彦卿,有个差事……”
然而,话没说完,彦卿已经不耐烦地离开神策府,跑去抓捕刃了。
于是景元一回头,除了一地空气,什么也没看到。
“这孩子……”景元无奈,摇头叹气道,“是我不好,少年在家里待久了,难免要生出些事来。「匣中久藏三尺水,何日可待试锋芒?」……呵呵……”
“只怕这次要受的挫折,大过他的洋洋意气呀……”
就在景元感叹时,青镞领着林寒来到他的面前。
青镞:“将军,我将林寒先生带回来了。”
“嗯,辛苦了。先去休息吧,青镞。”景元轻轻颔首,“我需要和林寒先生单独聊聊。”
待周围的云骑和青镞都离开后,景元这才看向林寒,将人从头到脚打量一番,似乎想从他身上寻找到熟悉的地方。
“这身打扮,真像你刚来罗浮的那一天。”景元看向林寒蓝粉色的穿着,目光带着怀念,语气也变得惆怅,“只可惜,我们都不再是曾经意气风发的模样。”
“景元将军不妨有话直说。”林寒直截了当地问,“听青镞说,您自称我的故友,所以……过去我和您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不只是我,连他们都忘记了吗?”景元诧异,随即苦笑道,“也对,如果你真的记得,见到他时就会问了,而不是现在。”
“既然你想知道,我便告诉你吧。”
景元从书架后面取出一张照片,照片里四男两女,其中两人尤为特别,一位持明男子穿着白色长袍,头顶青色的龙角,看模样似乎是持明的龙尊;另一位则是紫发狐耳,模样俊俏的少女,看上去倒是与那位龙女有些许相似。而照片的中间位置,一位少年抱着自己的佩剑侧身而立,脖颈戴着一枚剑形吊坠,目光温柔地看向照片另一侧的狐人少女。
林寒凑近看向照片,发现照片中的持剑少年,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而手中佩剑,正是寒霜!
“这是……我?”
“没错,是我们。”景元轻轻擦去相框的灰尘,眼睛里全是怀念与悲伤,“如今故人重逢,一人守着过去,另一人忘却所有。唉……”
林寒:“……抱歉。”
“不必道歉,这不是你的错。”景元安慰道,“我不知你离开罗浮后,究竟遭遇了什么。只是在你离开前,你将两样东西交托与我,日后如果你有机会重返罗浮,就将东西归还于你。”
说着,景元从书架柜子里取出一个盒子,打开后,里面是照片中的剑形吊坠,另一个则是一枚翠绿色的种子。
“如今,你已经回来,那就将它们归还。”
林寒接过盒子,吊坠闪着寒光,一股微弱的巡猎之力在其中流淌,而那枚种子却恰恰相反——丰饶之力在表面流淌,内部似乎还隐藏着别样的力量。
林寒:“谢谢,景元将军。”
“不必客气,都是朋友。”景元轻轻摇头,接着面色严肃地提醒,“只不过,还是需要提醒你,尽管你已经离开罗浮许久,罗浮也因为你的功绩和身份没有选择通缉你,但你与饮月二人一同犯下的过错依旧有人记得。虽然你那位切片和丹鼎司的合作为罗浮带来了不小的利益,但是那场事故的伤痕依旧还在。”
“所以,在罗浮上,请你万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