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

训练场的灯光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江绪怜一个漂亮的回旋踢，将最后一个移动靶拦腰斩断，金属断裂的脆响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新纪录！"夏豆捧着计时器惊呼，"比昨天快了1.7秒！"

白月魁靠在武器架旁，银发在晚风中微微飘动："休息吧，游戏厅开了。”

胥童立刻来了精神，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汗："江姐！今天我一定赢你！"

江绪怜甩了甩手腕，黑色作战服上连一丝褶皱都没有："梦里什么都有。"

游戏厅是由旧仓库改造的，几台老式街机闪着五彩斑斓的光。

山大已经霸占了格斗游戏机，正被电脑虐得哇哇叫。

夏豆熟练地投币启动音乐游戏，眼镜片上反射着快速移动的箭头。

"这个！"胥童拉着江绪怜来到一台赛车游戏前，"新修好的！"

江绪怜挑眉看他："赌什么？"

"输的人...去草垛看星星？"胥童的耳朵在霓虹灯下红得发亮，"听说今晚有流星..."

"无聊。"江绪怜嘴上这么说，却已经投币坐下，"三局两胜。"

结果毫无悬念。

胥童的车在第二圈就撞上了护栏，第三圈更是直接开进了反向车道。

江绪怜的单手操作行云流水，最后以领先半圈的绝对优势冲过终点。

"这不科学！"胥童抓着头发哀嚎，"你连氮气加速的时机都算得这么准？"

"天赋。"江绪怜起身，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走了，看你的星星去。"

胥童愣在原地，直到小七用鼻子拱了拱他的后背才回过神："真、真去啊？"

"不然呢？"江绪怜已经走到门口，"还是你不想去？"

——

龙骨村的草垛堆在粮仓后方，是孩子们最喜欢的秘密基地也是情侣约会圣地。

夜晚的微风带着干草的清香，星空像被打翻的钻石匣子，璀璨得不像末日后的世界。

小七三两下蹿上最高的草垛，舒服地趴成一张黑色毛毯。

江绪怜轻松跃上，伸手把胥童也拽了上来。

年轻人一个踉跄，差点栽进她怀里，又被小七及时用尾巴扫开。

"笨手笨脚。"江绪怜评价道，仰面躺下。

胥童红着脸保持安全距离，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草杆："那个...江姐以前经常看星星吗？"

"嗯。"江绪怜双手枕在脑后，"小时候带我弟偷跑出去看流星雨，回家挨了顿揍。"

胥童偷偷瞄她的侧脸。

月光下，江绪怜的轮廓柔和了许多，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她锁骨间的吊坠滑到一旁，露出下面若隐若现的黑色纹路。

"你弟弟...一定很厉害。"胥童小声说，"能被你这么惦记。"

江绪怜的嘴角微微上扬："嗯。聪明，倔强，爱哭。"

夜风拂过草垛，掀起细小的草屑。

小七打了个哈欠，把脑袋搁在江绪怜肚子上。

远处传来守夜人悠长的哨声，还有孩子们不肯睡觉的笑闹声。

"江姐。"胥童突然鼓起勇气，"如果...我是说如果..."

"嗯？"

"如果有一天我变得很强..."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你会不会..."

江绪怜转头看他："会不会什么？"

胥童张了张嘴，突然发现小七正直勾勾盯着自己，猩红的眼睛里满是警告。

他一个激灵，脱口而出："会不会让我当你队友！"

"白痴。"江绪怜转回去看星星，"你现在就是。"

胥童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正想再说点什么，却听见身旁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江绪怜竟然睡着了。

月光描摹着她的睡颜，连那些平日凌厉的线条都变得柔和起来。

小七冲胥童龇了龇牙，用口型无声地说："敢吵醒她你就死定了。"

年轻人做了个投降的手势，轻手轻脚地躺平。

夜空中，一颗流星划过天际，转瞬即逝。

他偷偷看了眼熟睡的江绪怜，又看了看虎视眈眈的小七，最终只是叹了口气，闭上眼睛装睡。

不知过了多久，胥童感觉身体一轻——江绪怜居然把他打横抱了起来。

他差点惊叫出声，赶紧继续装睡，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

"麻烦。"江绪怜嘀咕着跳下草垛，小七紧随其后。

夜风拂过脸颊，胥童悄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

从这个角度能看到江绪怜精致的下颌线，还有随着步伐轻轻晃动的黑发。

她走路很稳，怀抱比想象中温暖得多。

"再偷看就把你扔去喂蛇狗。"江绪怜突然说。

胥童立刻死死闭紧眼睛，耳根烧得发烫。

他能感觉到江绪怜胸腔轻微的震动——她居然在笑！

男生宿舍静悄悄的。

江绪怜用脚尖顶开门，准确地把胥童扔在了他的床铺上。

年轻人假装被摔醒，揉着眼睛嘟囔："唔...天亮了吗..."

"继续装。"江绪怜转身就走，"明天巡逻别迟到。"

门关上的瞬间，胥童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把脸埋进枕头里无声尖叫。

床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隔壁的山大迷迷糊糊地骂了句什么。

窗外，江绪怜的身影渐渐融入夜色。

小七跟在她脚边，突然抬头"汪"了一声。

"知道。"江绪怜揉了揉藏獒的脑袋，"睡觉。"

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月光将影子拉得很长。

宿舍楼顶，一只夜行的猫头鹰振翅飞过，爪子上抓着半块胥童掉在草垛上的曲奇饼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