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金谷的铜器革命

赤金谷的铜器革命

石狼猛地踹开工棚的破木门，肩上鼓胀的兽皮袋“咚”地砸在陶轮上，惊得正捏陶坯的学徒阿禾跳了起来。

“操！狼哥你扛的什么玩意儿？”阿禾揉了揉眼睛，满脸疑惑。

“睁大狗眼看清楚！”

石狼得意地扯开皮绳，赤铜矿哗啦啦倾泻而出，在晨光里淌出熔金般的河流。

“老子在断龙崖刨了三天——这他妈不是燧石！”

老匠人铜骨佝偻的背脊突然绷直，他抄起验矿锤，大步走过来，重重地砸在矿石表面。金属嗡鸣震得草棚簌簌落灰。

“声如骨钟鸣，质比玄铁沉！”

铜骨枯树皮似的手颤抖着抚过矿石断面，“看见这血色纹路了没？古籍里管这叫‘赤髓’！”

角落里传来阴阳怪气的嗤笑，监工玄蟒不耐烦地踹翻半成品陶罐：“西山的玄铁还没挖明白，又折腾新花样？王上要的是燧石祭器！”

“去你娘的祭器！”

铜骨突然暴起，抡起祭坛上的燧石神像狠狠砸向石墩，飞溅的碎石崩到玄蟒脸上。

“旧神早该进坟了！”老人嘶吼时脖颈青筋虬结，“三十座陶窑——现在就起！”

“你疯了？铜骨！”玄蟒捂着脸，气急败坏地大喊，“王上会砍了我们的脑袋！”

“砍就砍！难道我们要一辈子被燧石祭器束缚？”

铜骨瞪着他。

“这赤铜矿能带来新的希望！”

“希望？我看是灾难！”玄蟒冷笑着。

“那你去告状啊！我倒要看看，王上会不会放过你虐待族人的事！”铜骨毫不畏惧地回击。

随着各类东西很快准备好，第一次的浇筑便很快开始了。

青年铁手咬着骨楔固定石范，汗水滴进铜液冒起青烟。

“稳着点！”铜骨钳着陶勺舀起熔液，“这玩意儿可比岩浆烫十倍！”

“放心，我……啊！”铁手突然惨叫一声，石范炸裂的巨响盖过了他的声音。飞溅的铜液像毒蛇般缠上草棚，火苗“轰”地窜上房梁。

“快救火！”炎灵抓起浸水的兽皮扑火，但灼热的气流却掀翻了三座陶窑。

“怎么办？炎灵！”阿禾惊慌失措地大喊。

“河底青泥！”炎灵抹开脸上的黑灰，把烧焦的头发甩到脑后，“玄蟒，带你的人挖泥去！”

“凭什么听你的？”玄蟒梗着脖子，不肯屈服。

“就凭这火再烧半个时辰，整座谷地都会变成烤人肉的炉子！”

炎灵一脚踩住他拖在地上的铜链，冷冷地说，“你不想死，就快点去挖泥！”

“你……”玄蟒咬牙切齿，但最终还是不敢反抗，只能带着人去挖泥。

这次的混乱造成了许多东西的失败，而且有不少的窑洞外形还损坏了。

三天后的开窑日，百座陶窑在谷底排成沉默的军阵。陶叶捧起裂成蛛网的鹰首壶，眼泪砸在裂缝里：“全废了……三天三夜没合眼啊……”

“别灰心，陶叶。”铜骨安慰道，“失败是成功之母，这次不行，下次再试。”

“可是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和机会了……”陶叶哽咽着。

暴雨在深夜突袭赤金谷。

学徒阿禾抱着最后那只泥壶缩在窑口，闪电劈亮他结痂的手指。

“师傅说这是用您嫁妆换的朱砂描的纹……”阿禾喃喃自语。

“阿禾，别放弃！”炎灵在不远处喊道，“我们不能就这么认输！”

少年突然被雷声惊得脱手，泥壶翻滚着坠入祭火。

“不——！”阿禾绝望地大喊。

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在废墟之上。铜骨用铁钎拨开祭坛灰烬，赤红的壶体在焦炭中浮出，晨光穿透壶壁，流淌出金色的纹路。

“滴水不漏……”铜骨老人用指甲轻轻刮过壶口的玻璃釉，惊叹道，“这他娘是神器啊！”

炎灵接过铜壶，高高举过头顶，远处窑口的沸腾铜液映亮她的侧脸：“昨夜天火淬泥时，我听见山灵在吼叫。”

“山灵？它在说什么？”阿禾好奇地问。

“它在说，这片土地即将迎来新的变革。”炎灵屈指弹向壶身，一声清越的龙吟响彻山谷。

“从此刻起，这片流着铜血的山谷——就叫赤金！”炎灵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

“赤金谷！这个名字太棒了！”阿禾兴奋地大喊。

石狼突然扯开衣襟，露出满背的鞭痕：“那玄蟒还押着咱三百族人挖燧石！”

“让他挖。”炎灵将铜壶抛给陶叶，“三天后带着这‘天火壶’去王城——告诉炎埃论，赤金谷的铜器能煮沸黄河水！”

“我们能成功吗？”陶叶有些担忧。

“一定能！我们有神器在手，还有什么好怕的？”炎灵信心满满。

说完，她猛地踹翻燧石祭坛，碎石飞溅，在铜壶上擦出火星。

“旧神？该换咱们当新神了！”炎灵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在宣告一个新时代的来临。

“对！让旧神见鬼去吧！”石狼挥舞着拳头，大声附和。

“赤金谷，我们的新家园！”阿禾激动地高呼，所有人的眼中都闪烁着希望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