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灯红酒绿。
碎沙般的霓彩肆意泼溅在夜空,闪烁着,晃动着,池骋百无聊赖地半靠在栏杆上,叼着烟没点,只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火机,听到脚步声后漫不经心地抬眼,那几颗小痣像泪一样挂在脸上,声音淡淡。
池骋“你怎么来了?”
林檐没回,只径直走到他面前,正正好踩在池骋影子上,挡住一片光亮。
她生得高,白得晃眼,甚至可以说有些病态,幸得一双桃花眼添了几分鲜活与凶险,灰色的瞳孔仿佛蕴着无尽的雾。
林檐“盯着你。”
池骋闻言嗤笑一声,挑了挑眉。
池骋“怎么?你喜欢我啊?”
他明目张胆地打量着林檐,目光几乎是侵略性的,而后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像个流氓。
池骋“把你拐上床,带回家,老头子应该挺满意的。”
池骋“毕竟门当户对,还是个女的。”
林檐“少说屁话。”
林檐不为所动,看在今晚是京华同学聚会的份上,她暂时原谅池骋这张臭嘴。
她轻轻盘着掩在风衣里的佛珠串。
林檐“听说你新交了个女朋友,叫岳悦?查过吗?”
池骋这个人风流成性,睡过的人能从京南排到京北,给名分的倒是少,这次看来真被他爹用蛇给拿捏住了。
池骋答非所问。
池骋“长得挺漂亮的。”
池骋“林檐,你tm别跟查户口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冷心冷情的林大小姐吃醋了。”
池骋烦躁地将夹着的香烟碾成末,烟草将指尖染成淡黄,他啧了声。
这六年跟鬼似的盯着他,连他睡谁交往谁都要管,怎么,想当他妈?
林檐大概猜得出他在想什么,刀枪不入。
林檐“如果你愿意叫我声妈,我也应着。”
tm的这跟他妈也没区别了。
如果林檐没来,他可能还会寂寞,在这个本该相聚的日子想念一下汪硕,可现在脑子里就剩股无名火。偏偏还发不出,谁让当初的他们就是林檐最大呢。
他最爱发泄情绪的方式就是抽烟和上床,烟没了,这还站着个管到太平洋的警官,池骋浑身不得劲,在某一瞬间,他甚至突然想起了那天往他身上泼糖人的男人。
那人身量修长,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长得还挺带劲儿,就那白杨似的气质,一眼就让他想c。
池骋闭了闭眼喘口气,又看向林檐,就见她又穿个风衣,手里拨着珠串,夏天都来了也不嫌热,倒是盘靓条顺,就是显得装。
一副精英的样子,正派得都能上报纸,看不出以前玩儿多花。
池骋“别穿你那破风衣了,不嫌热得慌,谁不知道你当年什么样?”
林大小姐当年换对象的速度比起他换床伴的速度也是不遑多让,还个个都哄成心肝宝贝,死心塌地跟着她,谁碰见不说一句训狗有方。
林檐“我改了。”
林檐突然道,拨弄佛珠的手指一顿,她舌头抵着腮帮,这次倒没呛声,只一字一句说着,好像这样认真某人就能听见似的。
林檐“我已经改了。”
只是好像有点晚。
池骋诡异地沉默一瞬,又恢复了若无其事,只是突然不想继续这话题了。
池骋“行了,说多了就没意思了。”
池骋“你走吧,我吹会儿风。”
林檐纹丝不动,只是俯视着下方的车水马龙,闪光灯晃来又晃去,有一个戴口罩的格子衫男人走上了跨江大桥。
林檐“我看着你。”
说是看着,却没看他一眼,池骋其实挺明白的,今晚不止他孤独。
他在口袋摸了摸,竟然还真叫他又摸出了一根烟,他递给林檐。
池骋“抽吗?”
林檐没接,只是道:
林檐“戒了,有人不喜欢。”
这家伙比他中毒还深,池骋嗤了一声,他当然知道这个有人是谁,他的妹妹,池砚。
又是一笔烂账。
池骋将那根烟给自己点上了,他轻飘飘吐出个烟圈,袅袅的烟气模糊了他的眉眼,他的好妹妹以前就叫他心烦,不在了还给他留个麻烦。
林檐天天跟着他,也不过应了那小孩一句话,她说——
“檐檐,你帮我看着点哥哥。”
一句话栓住林檐六年。
池骋抽烟没抽出快感,把烟扔在脚底踩灭了,视线突然扫到不远处,格子衫的男人在那转了半天,一步没走。
池骋眯了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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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拆官配,但改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