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训营结业考核当天，沐沐五点就醒了。
窗外还是一片漆黑，只有训练室的灯亮着。她轻手轻脚地起床，抓起外套和手机，悄悄溜出了宿舍。
训练室里空无一人，沐沐打开电脑，登录游戏客户端。屏幕的蓝光映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她点开最近的对战记录——与钎城的那场交流赛已经过去两周，但每当闭上眼睛，她仍能清晰地记得单杀他那一刻全场沸腾的声音。
"这么早？"
沐沐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回头看见教练老林端着保温杯站在门口，杯口冒着热气。
"我...想再练练。"沐沐有些局促地攥紧了鼠标。
老林走进来，拖了把椅子坐在她旁边。"紧张？"
沐沐咬了咬下唇，点头。今天是决定她能否进入KPL的关键考核，将由三家俱乐部的教练组联合评审。
老林啜了一口茶，突然问："你知道Gemini吗？"
"QG的前教练？"沐沐疑惑地眨眨眼，"当然知道，四冠王教练。"
"他昨晚给我打电话，"老林放下保温杯，"问我要你的训练数据。"
沐沐瞪大了眼睛："Gemini教练？为什么？"
"他说在解说席上看了你和钎城那场交流赛，印象深刻。"老林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沐沐，今天好好打。不止一家俱乐部在关注你。"
沐沐的心脏砰砰直跳，手心沁出了汗。她深吸一口气，点开自定义模式："我再练练补刀。"
上午九点，考核正式开始。沐沐被安排在第三组出场，前两组的选手已经陆续完成测试。等候区里，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沐沐，"工作人员探头进来，"到你了。"
走进考核室，沐沐看到长桌后坐着五位评审，其中包括她只在直播中见过的Gemini。他今天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正低头翻看她的资料。
"沐沐选手，"中间的主评审开口，"请选择你最擅长的三个英雄进行技能展示。"
沐沐选了公孙离、孙尚香和虞姬。展示环节她完成得近乎完美，每一个技能衔接都精确到毫秒，补刀几乎没有漏掉任何一个。
接下来是实战测试。沐沐被分到红队，对阵蓝队的青训生。进入游戏后，她迅速进入状态，四级前就完成了一次漂亮的单杀，随后带领团队在十二分钟内推掉了对方水晶。
最后一轮是1v1对决，对手是青训营排名第二的男选手。沐沐选了公孙离，对方拿了马可波罗——正是她和钎城对局时的英雄组合。
三分四十秒，沐沐再次完成单杀。
评审席传来低声讨论。Gemini放下笔，直视着她："如果现在有多家俱乐部邀请你，你会怎么选择？"
沐沐没想到会被问这个问题，愣了一下才回答："我想去能让我成长的队伍。"
"即使不是首发？"
"即使不是首发。"沐沐坚定地点头，"我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不足。"
Gemini若有所思地笑了。
考核结束两小时后，老林把沐沐叫到办公室，桌上摆着三份合同。
"AG、DYG和TTG都想要你。"老林推了推眼镜，"AG承诺半年内给你首发，DYG愿意高薪培养，TTG..."他顿了顿，"TTG的条件最普通，但他们的教练组认为你最适合他们的体系。"
沐沐的手指轻轻抚过三份合同。AG有明星选手一诺，DYG...有钎城。想到那天晚上他们双排到天亮的场景，她耳尖微微发热。
"我想去TTG。"她听见自己说。
老林挑眉："为什么？"
"因为他们看中的是我适合他们的体系，而不是..."沐沐抿了抿嘴，"而不是我的性别或者其他噱头。"
老林难得地笑了："聪明的选择。去收拾行李吧，明天TTG会派人来接你。"
签约TTG的官宣一出，电竞圈立刻炸开了锅。沐沐的微博粉丝一夜之间涨了五万，评论区却两极分化。
【女选手！KPL终于有女选手了！】
【老婆打游戏好厉害！】
【不就是长得好看吗，营销噱头罢了】
【坐等看她被职业选手打爆】
沐沐一条条翻看着评论，最后截屏了那条"营销噱头"的恶评，设置为手机锁屏。每当解锁手机，她就会看到这句话。
TTG基地比青训营大得多，装修风格简约现代。沐沐被安排在二楼的女队员宿舍——目前只有她一个人住。放下行李，助理带她参观了训练室、战术室和健身房。
"下午三点训练赛，别迟到。"助理临走时提醒道。
沐沐提前半小时就到了训练室，发现已经有几个队友在调试设备。中单选手阿华抬头看了她一眼，点点头算是打招呼；打野小夜则热情得多，主动帮她设置外设。
"听说你单杀过钎城？"小夜好奇地问。
沐沐不好意思地笑笑："运气好。"
"那可是钎城，"小夜夸张地摇头，"哪有运气能单杀他。"
训练赛开始，沐沐被安排在发育路。对线期她打得很有侵略性，几次差点单杀对方射手，却因为太过专注对线而忽视了团队配合。一波关键团战，她判断失误独自深入敌后，导致团队被团灭。
"沐沐！"教练老麦猛地拍了下桌子，"这是团队游戏！不是你的个人秀！"
训练室瞬间安静下来。沐沐低着头，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对不起。"
"太个人英雄主义了，"老麦严厉地说，"职业比赛不是路人局。如果你不能融入团队，就永远别想上场。"
训练赛结束后，沐沐一个人留在训练室复盘。屏幕上的画面一遍遍回放着她失误的镜头，每看一次，她的心就沉一分。
凌晨一点，训练室的门被推开。沐沐抬头，看见清清抱着一袋薯片站在门口，明显愣住了。
"你...还没睡？"清清迟疑地问。
沐沐慌忙擦了擦眼角："再练会儿。"
清清走进来，拖了把椅子坐到她旁边，递过薯片："吃点东西吧。"
沐沐接过薯片，小声道谢。清清凑过来看她的屏幕："在复盘？"
"嗯，"沐沐点头，"教练说得对，我太注重个人操作了，忽视了团队。"
清清嚼着薯片，突然拿过她的鼠标："看这里，如果你当时往这个位置走，不仅能避开对面打野，还能配合我传送下来的位置形成反打。"
沐沐眼前一亮："真的！"
"还有这波，"清清快进到另一个片段，"你闪现追人没错，但如果你提前发信号，我们中野就能跟上，不会变成你一个人深入敌阵。"
两人一直讨论到凌晨三点。清清毫无保留地分享了自己作为顶级边路的经验，沐沐则像海绵一样吸收着每一条建议。
"谢谢你，"临走时沐沐真诚地说，"我以为...职业选手不会这么愿意帮助新人。"
清清笑了笑，露出两个酒窝："电竞圈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对了，"他神秘地眨眨眼，"你和钎城很熟？"
沐沐脸一热："就是...交流赛后双排过几次。"
"他很少和人双排的，"清清意味深长地说，"特别是女生。"
回到宿舍，沐沐刚躺下，手机就响了。是Gemini发来的微信：【听说你今天训练赛被骂了？别灰心，每个新人都会经历这个阶段。】
沐沐惊讶地坐起身：【Gemini教练怎么知道的？】
【老麦是我老朋友，】Gemini回复得很快，【他骂你说明看重你。不重要的选手他连骂都懒得骂。】
沐沐忍不住笑了：【谢谢教练，我会努力的。】
【加油，我看好你。有空可以来我直播间玩。】
放下手机，沐沐打开微博想看看官方公告的转发情况，却意外发现自己的名字上了热搜。点开一看，是一个电竞博主扒出了她和钎城的双排记录。
【TTG新人沐沐与DYG钎城近期双排记录曝光，胜率高达78%！两人深夜双排到凌晨，关系不一般？】
评论区一片沸腾：
【钎城从来不带妹的，这什么情况？】
【职业选手谈恋爱会影响状态吧】
【女选手就是来钓汉子的，呵呵】
沐沐关掉手机，把脸埋进枕头里。她不知道钎城看到这些会怎么想，更不知道明天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她只确定一件事：她的职业道路，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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