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拍照的清晨，阳光刚爬上宿舍窗台，江竹肆就被叶念禾从被窝里拽了出来。"林远说要拍晨光里的食虫植物，"叶念禾举着手机晃了晃，屏幕上躺着林远凌晨四点发来的消息，配图是沾着露水的捕蝇草，"这人还特意标注了最佳拍摄时段。"
江竹肆对着镜子整理碎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衣领上的小熊别针——那是林远前天偷偷别在她书包上的。自从那天在走廊摊开心事，少年虽然依旧嘴硬，却总会变着法子制造惊喜：有时是夹在图鉴里的樱花书签，有时是课间突然出现的冰镇酸梅汤。
植物园的玻璃温室里，水雾弥漫着植物特有的清新气息。林远正踮脚调整三脚架，白衬衫被晨光染成暖金色。听见脚步声，他慌忙转身，手里的测光表差点滑落："你......你今天的发带和瓶子草的颜色很配。"
江竹肆低头轻笑，淡紫色的发带是今早特意挑的。叶念禾早已摆好姿势，对着陈晓章的镜头比耶："摄影师快拍！我要当封面模特！"陈晓章举着相机绕着她转圈，嘴里念叨着光线角度，全然没注意到林远投向江竹肆的专注目光。
"来这边。"林远忽然抓住她的手腕，温度透过皮肤传来，"晨雾快散了，捕蝇草区的光线正好。"他带着她穿过蜿蜒的小径，指尖在她手腕上轻轻摩挲，"等下拍照时......自然一点就好。"
江竹肆靠在摆满捕蝇草的木架旁，看着林远半蹲在地上调整镜头。少年睫毛低垂，认真的模样让她想起舞台上那个专注调音的侧影。"别动！"林远突然抬头，快门声响起的瞬间，一只蜜蜂恰好停在她发间的花朵上。
"拍到了！"林远兴奋地展示相机屏幕，画面里江竹肆的侧脸被晨雾笼罩，睫毛上凝着细碎的水珠，蜜蜂翅膀的纹路清晰可见。陈晓章凑过来惊叹："这构图绝了！特别是光影处理......"他的夸奖被林远突然合上的相机盖打断。
远处传来叶念禾的喊声："江江！快来拍双人照！"林远的动作骤然停顿，相机带在他掌心勒出红痕。江竹肆刚要转身，就被他拉住手腕，整个人撞进带着说不清什么香味的怀抱。
"别去。"林远的声音闷闷的，"我们还没拍呢。"他举起相机自拍，取景框里，两人交叠的、影子落在盛开的食虫植物上，像一幅被阳光浸透的油画。
正午的阳光变得炽热时，陈晓章擦着汗宣布收工。林远却把江竹肆拉到树荫下，变魔术似的掏出遮阳伞："去湖边吧，那里的睡莲开得正好。"伞面是淡蓝色的，印着卡通小熊图案，和他背包上的挂件一模一样。
湖边的木栈道上，林远支起便携反光板。江竹肆坐在睡莲池边，白裙被风吹起涟漪。"看镜头。"林远的声音混着蝉鸣，"想象自己是误入仙境的精灵。"他突然放下相机，伸手摘下她肩头的花瓣，"这样才完美。"
夕阳西斜时，江竹肆终于说服林远，和叶念禾拍了组双人照。江竹肆站在林远身边看他整理照片，每张都备注着详细参数："这张的光影最绝""侧脸角度要保存""下次带她拍逆光剪影"。她红着脸抬头，却撞进他温柔的目光。陈晓章对着存储卡里的照片直咂舌："这次绝对能拿摄影比赛大奖！特别是林远拍的那组，情感张力绝了！"叶念禾凑过来翻看，突然指着一张照片怪叫："江江你看！林远把你拍成仙女了！"
画面里，江竹肆站在满池睡莲中，晚霞为她镀上金边，发梢飞扬的弧度与盛开的花朵呼应。而镜头右下角，林远的倒影若隐若现，举着相机的手定格成守护的姿态。
"随便拍的。"林远耳尖泛红，慌忙收起相机，"明天洗出来送你。"他转身时，江竹肆瞥见他后颈的晒伤，突然想起他为了找最佳拍摄角度，在烈日下暴晒了整整两小时。
晚风送来睡莲的香气，四人沿着湖边往回走。叶念禾和陈晓章在前头争论后期调色，江竹肆故意放慢脚步。"林远。"她轻声说，"谢谢你把我拍得这么好看。"
少年的背影僵了僵，却没回头："你本来就好看。"他的声音混着蝉鸣，"以后......我还想拍更多。"
江竹肆笑着跟上他的步伐，发间的花朵轻轻摇晃。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地面上重叠成温柔的形状。那些未说出口的心事，早已化作镜头里流转的光影，在盛夏的风里，书写成最动人的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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